麼也沒有聽到。”

夜裡歡定了一刻,細細聆聽,耳畔只有掠過的風聲,和樹葉間嘩嘩的爭鳴。白rì喧囂的城鎮,入了深夜,居然寧靜得像座死城,周圍除了二人微不可聞的呼吸聲,真的什麼異聲也沒有了。

“走吧。”夜裡歡說話間,腳底生風。按照事先的安排,他與江武興二人分頭行事,他由萬柳山莊的東牆翻入,先至東樓,而江武興則去西邊的園子,穿過花圃,進入西廂。

朦朧的月光,覆著一層薄霧。這樣的月夜恰好給了夜裡歡最好的掩飾,他本就極擅長夜間行走,身形的每次掠動,都只是眨眼之間。瑟瑟的秋風推著輕軟的柳枝此起彼伏,如波浪般地湧動,沒有人發現隱藏在這個巨大波浪後的黑影。

然而,兩隻雪亮的眸子穿過細密的柳枝,快速探查著萬柳山莊的每個角落。他看到了無數雙眼睛,在暗黑的角落裡忽閃忽閃地發光,那是他白天沒有見到的暗衛。

夜裡歡心生驚濤:原來萬柳山莊並不若表面上的光明磊落,一個正派盟主,要這許多暗衛做什麼?

玉橋上,一盞jīng致的燈籠,挑在一名少女的指尖。她腳下匆忙,舉步如飛,可籠中的燭火卻仍能燃得平穩異常。

但覺這名少女形跡可疑,夜裡歡便避開暗衛的視線,秘密跟在她身後。一路疾行,轉到一片石林之中,少女停了步子,伸手按動石洞中的機關,“譁”一道暗門倏然開啟。

燈籠的燭光照進密道,夜裡歡藉著這亮光,得見一條長而陡的石階一路向下,在黑暗的盡頭,不知通往何處。

轉眼間,少女提著燈籠掠進去,“咔”的一聲,暗門隨之閉合。

夜裡歡在外靜候了一刻,料那少女已經走遠,便也摸到小石洞中的機關,悄無聲息地鑽進暗門。他一路沿著溼滑的石階在黑暗中摸索,不知走下去多深,驀地,面前的石壁擋住了去路。與此同時,右方腳下出現了一條微弱的光線——那是石門的縫隙!他探過身,果有隱隱交談之聲從石門後傳來……

“鬼面,你就少喝點兒酒吧。”這樣尖細的嗓音,定是剛才那名女子發出的,夜裡歡在門外聽得清楚,那女子喊得是“鬼面”。

“鬼面?莫不是吳yīn天……他也在裡面?”夜裡歡心頭一緊,五指中瞬間多了一把雪亮的利刃。

“沁兒,把酒還我,我喝了會舒服一點兒。”吳yīn天一把推開沁兒,把酒罈搶了過來。

“砰”,酒罈四分五裂,酒水沿著裂縫溢位。

“你……”吳yīn天氣急,急忙收攏雙臂,攬住酒罈。他牙間作狠,雙臂較力貫勁,那酒水竟是不再從縫隙中滲出,整個酒罈泛起淡藍sè的瑩光。

“嚓,嚓嚓”熒光漸退,壇身發出幾聲輕響,所有的縫隙在轉瞬間閉合得完好如初。

“別再攔著我!”吳yīn天厲叱,黑sè的瞳仁陡然一縮,兩道yīn狠的劍光一閃即逝,旋即捧起酒罈,昂頭豪飲。

沁兒一跺腳,卻只敢幹瞪著眼喊:“你若再不去管你的二哥,他就快要被你的手下給折磨死了。”

二哥?吳yīn天的二哥,不就是飛鳥麼?——隱藏在黑暗裡的人立即豎起了耳朵。

酒水嘩嘩地倒入喉嚨,濺入面上深深淺淺的溝渠中,一道道火辣辣地痛,吳yīn天卻覺得這痛來得暢快淋漓。沁兒的話他彷彿沒有聽見,又彷彿是聽見了,直至一罈酒喝完,把酒罈一摔,才道:“二哥的事,是主上會意的,我管不了,要生要死由他去吧。”

“冷血!他是你二哥啊,你眼看著你二哥去死?”沁兒怒叱。

吳yīn天酒意微燻,扯開嘴角,縱聲大笑起來,“什麼二哥,他和我一點兒血緣關係也沒有!我原來沒把他親手整死,已經算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