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石門轟然落下,鬼面沉沉地傾倒在地,他終於可以在石磚上滾動身體,以緩解那樣的煎熬,終於不用再隱忍那痛不yù生的苦楚,可以大聲地號叫出來。噬咬骨髓的痛,加上徹骨的凜冽之氣,從骨縫深處鑽出來,彷彿是全身的骨頭被人拆散,然後放在砧板上反覆捶打,直至天蠶吸飽喝足,因過分貪婪而死,那苦才漸漸逝去。

此時,鬼面jīng疲力竭地仰面躺在石板上,結束了這場與怪蟲的殊死搏鬥,靜靜地呼吸著密室中yīn冷cháo溼的空氣。空氣中有種淡淡的黴味,帶著他虛浮的身體飄到很遠很遠。

他很孤獨,一個親人也無,遙遠的天邊,唯有他隻身一人,而他卻甘心走進黑暗,越走越深。

………【第二十一章 涼風乍動】………

() 有人甘心墮入黑暗,也有人想從黑暗中走出來。

天神教雖為魔教,但身為魔教統帥的夜裡歡早已答應正派盟主不在江湖上為惡。他一心只想打理好天神教,儘管不願與武林中那些名門正派為伍,卻也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帶領天神教盤踞一方,與名門正派之間各自為政。

晚風輕涼,消淡暑氣。皎潔的新月浮上了肩頭,閃動的葉子跳動在唇間。

夜裡歡背靠著殿外大柱,倚在長廊的盡頭,口中泯動的葉子,隨著微風輕搖,碧綠油亮。一曲悠揚淒涼,飄然入耳,竟也婉婉動聽。

佳人攬上他的腰際,在他耳邊輕語呢喃:“何以如此憂傷呢,有了我在,你不滿足麼?”

冷若冰霜的面孔沒有任何反應,那臉上的霜雪即使在夏rì也融化不開。風靜靜地襲來,撩動起幾縷墨sè的髮絲。他沉默著,重新調整了葉子與唇齒間的距離,又將嘴唇微微抿起,繼續著剛才的曲調。

他一個人已經習慣了,何必再多個負累。

“別吹了!”身後的佳人不滿地打掉他手中的葉子,夜裡歡眼神一冷,寒氣捲起一身的殺意。

“你想殺我?恐是晚了一步。”落花姍姍轉過身,嫣然一笑,“剛才的葉子上,我已下了毒。”

“下了毒的?”夜裡歡沉下臉來,“你不會武功,就不怕先一步死在我手下?”

“你不會那麼做的,對麼?”落花柔聲說著,遂將臉貼上這塊寒冰。夜裡歡偏頭一躲,斜睨向落花,刀削的面頰在清光下愈加凸顯,冷漠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愛惜。

儘管這表情落花早就習以為常,但她還是積了三分怨念,嗔道:“你這塊冰,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

“那你還死纏爛打地嫁給我?”夜裡歡反詰,話中居然沒有一絲溫度。他仰起頭,望向頭頂那輪金盤玉鏡,嘆了口氣:“那萬兩黃金不是已經令你很是滿足了麼?”

落花乾脆地回答:“不錯,金子是我心頭所好,但我不想再呆在風月場所,女人上了年紀,總要為自己打算,找個好歸宿。”

“我可不是什麼好歸宿。”夜裡歡諷刺地道。

落花看了看那張刀削的臉,登時神采飛揚:“這個歸宿我很喜歡,你是魔教教主,我便是教主夫人。”

夜裡歡嗟嘆:“有名無實的夫妻,做來有何意思?你明知道我只是愛惜人才,把你收做己用罷了。”他回過頭,直直地望進落花那雙烏溜溜的眸子裡,冷冽地道:“說白了,我就是在利用你。”

落花的眼珠溜溜一滾,反倒是笑了,“我當然知道,可我是心甘情願的。”她隨手攬上夜裡歡的右臂,夜裡歡這次沒有躲閃,只冷冷地問:“解藥呢?”

落花微微一怔,旋即秋波傳情,媚聲媚氣:“解藥塗在我的唇上。”

冰眉微動,夜裡歡粗魯地抓上落花的羅裙,將她整個身子環了過來。驀地,一副冰冷的唇齒貼上了落花溫軟的唇瓣。落花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