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點頭做主,他並不想爭得琳兒同意,他知道,這事若和琳兒商量,琳兒會難以抉擇。的確如此,琳兒內心充滿矛盾:輸贏只在她一念之間,若是自己贏了,那丈夫就要去王妃墓赴險,她會萬分擔心;若是自己輸了,就是讓尋譽去送死,也非她所願。

夜裡歡將冰冷的眼神遞了過去,是在向尋譽發出邀請。尋譽一口答應,覺得尚算公平,可又在暗中咬牙作悔。他胸中有十幾部大派秘典,卻都只是草草掃過,模糊印象;華山劍術、武當掌法、少林棍棒,他通通習練,卻無一記牢;府內藏書閣堆滿百部武功秘笈,卻任由灰塵遍及,從不問津。自己唯一自詡的即是輕功,因為尋譽認為,只要把輕功學好,遇事溜之大吉便可,根本無須學那些複雜的招式。

第一招,琳兒坐定一塊大石,尋譽虛晃一指,直接去戳琳兒的啞穴。琳兒閃身,輕鬆避過,抬頭後微驚,踢出未傷的左腳,尋譽向後一躍,閃出。

第二招,琳兒先發一掌,直擊尋譽下腹。尋譽想起少林齊眉棍法,以臂當棍,生頂下那一隻玉手,再以左掌相合。“啪”地一聲,兩掌相擊,發出清脆響聲,琳兒坐下大石顫動,尋譽被擊出一丈。

第三招,尋譽驀然憶出武當伏虎拳,雙肩一沉,拉開馬步,兩手平推,忽的騰空一躍,如一隻猛虎下山,撲將過來。琳兒微微蹙眉,雙手一拍,反振大石,身子拔起,那隻“猛虎”撲了個空,但覺頭頂冷風下襲,急急拔頭,琳兒復又坐回大石之上。

第四招、第五招、第六招、第七招,尋譽分別使出峨眉的玉女素心劍法、丐幫的打狗棒法、崑崙派的乾坤掌、崆峒派的羅漢十八手,無非都是徒有其表之虛招,嚇唬市井流氓綽綽有餘,但是他今rì是與琳兒這樣的對手相較,那些“大招”便不堪一擊。至少,琳兒的師父是沈妙齡,她所習練的一身武功,盡得劍門真傳。

第八招,騰雲駕鶴。一擊失利,尋譽心燎火急,左手斜劈,又是一記八卦掌,琳兒輕鬆避過第九招。

最後一招,尋譽心念一動,縱到琳兒身後,沒有直向琳兒,而是雙腳蹬出,去踢琳兒身下大石。琳兒身子一震,心頭又是百轉千回,最後一招她該如何取捨?她望向丈夫,楊樂天向她微一點頭。琳兒的嘴角泛起了苦澀,瞬時單足點地,站起身子,如丹頂鶴似地亭亭玉立。

“啪”地一掌,琳兒用上了八成功力。尋譽吃痛,捂著胸口節節後退,最終身子一仰,翻倒在地。再抬頭時,尋譽的嘴角已掛了血絲。他頹然垂頭,一擺手:“我輸了!”

“來,起來!”楊樂天走過去,向地上之人伸出一隻手。

尋譽看向他,楊樂天深邃的眼眸仿若一泓幽潭,令人看不穿、參不透。但是此時的尋譽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憐憫,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女人一樣,弱小、沒用。不,連女人都不如,他連琳兒都打不過。這個時候,他沒有權利去怪別人,要怪只怪自己技不如人。

尋譽驟然起身,並沒有去拉楊樂天的手,而是身子陡沉,雙膝一彎,直接砸向地面,便如此跪在了楊樂天的面前。

“尋譽!”

“別扶我!”尋譽推開楊樂天伸過來的手臂,恭恭敬敬地在將頭磕在地上,口中朗聲道:“這第一下,我代泉下有知的父王謝謝楊兄弟。”說罷,他額頭又向地面砸去,“這第二個頭,我代表王府上下幾百號奴僕,表示感謝。”

“砰”,第三個頭仍然擲地有聲,“這次我尋譽僅僅代表自己,一個不孝子,謝謝你。”尋譽三個頭磕完,額上已然一塊淤紫。

“尋譽,快起來,你這又是何必。”楊樂天伸手攙起尋譽,將百花閣的那顆夜明珠遞到他手裡,輕道:“收好吧,這珠子已經裂過一次,保護好它,不要讓裂痕更深了。”

天邊墜下了一輪火rì,灰暗迅速籠罩蒼穹。冰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