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那個卑鄙小人?”夜裡歡驚呆了。

“談不上。”

飛鳥輕輕地說了三個字,帶著惋惜的傷感。他對著夜裡歡不想隱瞞,很想把全部事情都告訴闌兒的親哥哥,可是又恐這個大病初癒的人承受不起。所以,他在後面的講述中,隱去沁兒身受蠱毒折磨的一段,只交代了樓主威脅他二人為喚雨樓效力的事情。

“原來喚雨樓主就是吳yīn天,那個yīn毒的壞人!”聽到最後,夜裡歡狠狠地攥緊了拳頭,用力向著地面砸去。

拳頭擊碎在地面,傳來悶悶的迴響,昏暗的酒窖內再無隻言片語,寂靜在空氣中流動。

突然,“啪嚓!”一聲,一個酒罈從楊樂天的指尖飛了出去,瓷片尖銳的碎裂聲衝破了寂靜的沉悶。

“怎麼沒有酒呢?”青衣俠客大聲嘆息,又伸手扣住旁邊的酒罈,掂了掂,抱怨:“唉,怎麼還是空的?”

“啪嚓!”,第二個酒罈應聲落地。

飛鳥、夜裡歡、落花三人一齊將目光移到楊樂天的身上,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個在酒窖內發瘋的人。

“呵。”楊樂天在暗處更大弧度地揚起嘴角,抬手又摸上了第三個酒罈。忽然,他感到背後有什麼氣息,楊樂天回過了頭,藉著頭頂上透過天窗灑下來的銀白月光,他第一眼見到的還是一個酒罈。

“也是空的?”楊樂天不屑一顧。

酒罈被一雙溫潤靈秀的手託著,“錯了,這壇可是滿的,還未開封呢!是杜康,洛陽的名產。”

“謝謝你,落花。”楊樂天爽朗一笑,興致昂然地從女人手上接過酒罈,大步上前,為沮喪中的夜裡歡獻上美酒,“來,一罈酒,只為今醉。”

“好個只為今醉。”豪氣干雲的話一出口,飛鳥第一個站起來響應。

然而,楊樂天的手卻不鬆脫那酒罈給他的義弟,而是執著地望著夜裡歡那雙發直的眼眸。時間在指尖流逝,夜裡歡抬起頭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是他極為罕見的笑容。

“好。只為今醉!”此刻已經恢復了體力的夜裡歡,從地上翻起來,伸手接過沉甸甸的酒罈,粗魯地抓去封壇的紅紙,向楊樂天敬了敬。再不多話,他舉起酒罈,便望嘴裡灌去。

那酒水在他喉間發出咕咕的聲音,楊樂天只看到清亮的酒水從他嘴裡四溢位來,不知道夜裡歡是在喝酒還是在用酒水來沐浴。

把酒罈遞還給楊樂天,那個冰人甩了甩頭,晃落灌進頭髮裡的酒,這動作宛如一隻剛從水裡爬出的貓,令楊樂天不禁笑出聲來。

笑過之後,這酒便傳到了俠客手裡。楊樂天單手舉起壇邊,另一手在壇底正中一託,一縷酒絲就如此在他頭頂一尺高的地方飛流直下,如一注小溪,緩緩落入他半張的口中。隨著那繃得筆挺的喉結有規律地聳動,楊樂天僅用了一口氣,就喝下了近半壇的酒。然後,他朗聲笑著,飛手將酒罈拋給在旁yù試已久的飛鳥。

飛鳥晃了晃酒罈,頓時砸舌搖頭:“大哥,你可真不夠意思,就給兄弟剩這麼點兒酒?”

“不夠麼?你若是醉了,誰把我們從這裡揹出去啊?”楊樂天笑著調侃飛鳥,又斜睨了一眼夜裡歡。此刻出現在那張冰唇邊的,是一抹凝固的笑容。

“哈,哈哈……”楊樂天釋懷敞笑,那笑聲似乎可以當做燈盞點亮黑暗。出乎意外的,便在此時,真的有個燈盞在黑暗中亮了起來,並一點點接近他們。

當楊樂天接過飛鳥拋上來的空壇時,夜裡歡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酒窖內唯一的光源。這光源是一盞設計jīng巧的燈籠,蠟燭燃燒時冒出的呼呼熱氣,會推動燈內輪軸的轉動,輪軸上插著四個栩栩如生的馬兒剪紙,被燭光一照,便投shè到四面的白屏上。如此一來,那馬兒便在屏上現出不斷奔跑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