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晟是對情緒天然很敏感的人,心臟驟然被那一絲絲的寒冷給刺到了。

校外,天又已經黑了,小吃街華燈初上,與昨天同樣的吆喝的喧鬧。程晟不知道那一絲冷意是什麼,只能不停地找話:

「小衍,你……你渴不渴,要不要買點牛奶?」

「小衍,那邊新開了一家……」

祁衍卻頭都沒有回,一直向前走。

程晟無措,只能快步追上。他還記得昨天同樣的時間,小衍就走得很慢,給他買了熱牛奶,還一直在跟他說話、溫柔地微笑看著他。

僅僅隔了一天,為什麼態度就……他又懷疑是不是隻是自己聲音太小了。小衍那麼好,不可能故意不理他。

……

夜裡的小公園,門口噴泉有點微光。

祁衍在噴泉旁坐下,伸著大長腿。

程晟在他身邊坐下,不安地撥弄著保溫盒:「小衍,你要在、在這吃飯嗎?會不會有點冷?」

祁衍繼續沒搭話,倒是一隻小野狗聞到香味遠遠露了頭,正是二中常見的那條小流浪犬,日常喜歡在學校和公園之間遊蕩的。

祁衍招呼狗子:「來,過來。」

小狗聞乖乖過來了,祁衍掰開那個油肉餅餵狗。

蒼白的路燈照著少年的側臉。

「……」程晟突然明白了一切,小衍是什麼都看到了。

心裡瞬間很亂,一時間語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很快,肉餅小狗吃了一大半,剩下的肉末祁衍又掰下來丟進去餵池塘的錦鯉。

小肉團落進池塘裡,一聲接著一聲。

冬天的風有點冷,凝結一樣颳得人胸口疼,心臟都要麻痺。

餵完魚,祁衍站起來:「我先走了,晚上還有點事。明天也忙,就不來找你了。」

程晟:「……嗯。」

他垂眸,把手裡的保溫盒遞給少年:「這你記得吃。」

少年收下了。

兩個人無言回到學校門口。程晟安靜地看少年的背影消失,兀自苦笑。

明天不來了,那後天呢?可他都已經提前把一學期的晚自習的假都給請了啊……

……

回到家。

程晟不太舒服。頭昏,想吐,難受。

祁勝斌在沙發上癱著看電視,電視聲音吵得他耳鳴。孟鑫瀾則在廚房抱怨著祁勝斌不做家務,看到他回來了,聲音也是尖得鑽腦子:

「我想起來了!今天跟你在一塊那個女孩,她爸煙廠的吧!」

煙廠是他們城市的經濟支柱,眾所周知工資高且穩定。

「好像煙廠子弟畢業後能直接能安排進去工作的!物件也能安排!這可真不錯呀,離咱家那麼近,還輕鬆又穩定!」

她突然間就不嫌棄人家女孩裙子短了,兩眼放光:

「你可得跟人家好好相處啊!嘖,唯一的美中不足,太漂亮了容易招蜂引蝶,還是你們原來班上那個班長,就是教育局長家的那個,那個比這個好!」

「黑是黑了點,性子也悶,不過安全呀。煙廠再有錢也比不上教育局有前途,她爸再過幾年說不定還能升……」

程晟實在是頭疼得受不了了:「媽,別說了。」

孟鑫瀾:「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評價幾句閒話怎麼了?」

沒怎麼了。

他就是心臟有點不舒服,頭疼。

而且,這話真的也太荒謬了——鄰居一個個都能看明白,他殘疾、身體不好,正常都沒姑娘敢跳火坑。他媽還在這皇帝選妃,擅自隔空對人家橫挑鼻子豎挑眼。

也不想想,岑心、齊曉月,他配得上誰?

何況再好的小姑娘,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