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我說,我沒做錯。」

小舅舅一臉懵。

祁衍閉上眼睛。

這三年來,他讓老朋友紀南祈他們幫著照看一切。

卻也提前說好了——除去生死重病,別的事情都沒必要特意告訴、通知他。

哪怕後來聽說孟鑫瀾在給程晟介紹相親,祁衍也都讓他打住。說我不關心,他就算結婚了也不用特意告訴我。

我統統不想知道。

是很無情。

但是他沒做錯任何事。

酒精在肩膀刺痛,祁衍狠狠攥住手心。因為,還要他怎麼樣?

他也是人。

程晟有家人,他也一樣有家人!

就算再愛一個人、再沒有尊嚴再沒有底線,他也不可能甘心和程晟一起侍奉殘害自己家人的罪魁禍首。

不然他的媽媽妹妹又算什麼呢?

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不管、不看、不聽、不知道。

他已經給程晟留下了幾乎所有的錢,那些錢不僅足夠程晟帶著他媽過安穩的生活,甚至夠他選擇出路甚至選擇伴侶,他別的管不了了!

他就只有等。

等著孟鑫瀾趕緊死,程晟趕緊自由,到時候他才能重新站在他面前,等著看他的選擇。

終於,他等到了這一天。

結果卻等到了一個把自己糟蹋得一塌糊塗的程晟,等到了一個冰冷防備不想理他的程晟!

是,他知道哥哥喜歡鑽牛角尖,也能猜到他肯定吃了好多苦、壓抑了好多絕望。

可誰又不絕望呢?

他不絕望?這幾年那麼拼命工作賺錢,好不容易等到所有障礙都掃清了,結果程晟像陌生人一樣防著他?

誰來告訴他要怎麼辦?

再也回不去了是嗎?曾經那個滿心滿眼裡都是他的哥哥,永遠沒有了嗎?

小舅舅:「哎,哎,小衍你去哪?」

去哪?

去把程晟的東西全藏起來,去僱人去把回南方的一切安排好。

他這次綁也要把他綁走。

祁衍咬著牙,這幾年帶團隊、做專案,本事也練出來了——有的時候,就必須手段強硬、不給人留任何餘地。

哥哥憑什麼怨他?

是哥哥先要分開的,是哥哥先傷害他的,他難道還不能逃走嗎?

他就逃走了又怎麼樣!他也吃了一堆神經兮兮的藥,只是外表看著光鮮難道他就很容易?!

……真他媽的難過。

算了。

祁衍搖搖頭,決定打住。

想這些沒用的幹嘛?

反正就算程晟現在討厭他,他也絕對不可能放手了。願意委屈、願意怨他都隨便他吧,反正現在人在他手上!

……

……

程晟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懷裡多了一樣東西。

軟乎乎的,毛茸茸。

他愣了愣,呆了半晌灰色的眸中浮上一層薄霧。

他大概已經猜到那是什麼了,低頭一看果然,是那隻小海獺,依舊憨態可掬的。

好久……好久不見啊。

他的兩隻手,現在已經又重新掛上了藥水,點滴冰涼,他艱難地動了一下。

指尖輕輕的,戳了幾下小海獺的鼻子。

小衍他,回來了……

要不是懷裡抱著這小東西,他都要繼續懷疑。真的回來了嗎?

不會一切都是他心臟病發,死前自欺欺人的美夢吧……

他抱緊小海獺,鼻酸難忍,隨即一個激靈,突然又想起睡前的一切——

他、他都鬧了些什麼?

他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