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認為該怎麼處置她?”

太后傷心哀嘆道:“定是哀家這輩子做了太多錯事,罪孽深重,才害得皇兒你接連失子,是哀家對不起你。”

“母后何出此言?都是這愚蠢的女人做出來的蠢事,與母后何干?母后無需自責。”孟宏煜口中雖好言安慰太后,心中卻頗為納悶——太后到底做過什麼,為何會這般自責?

林月瑤聽太后言下之意似乎不急著懲處淑妃,急忙說道:“姑媽,淑妃她害了皇家子嗣不說,竟還想賴到瑤兒頭上,姑媽您可要為瑤兒做主啊!”

太后愣愣地坐著,並未搭理她,她轉而向孟宏煜撒嬌道:“皇上表哥,您要廢了淑妃,把她打入冷宮!”

看林月瑤這般年幼無知,不僅不懂得察言觀色及時滅火,反倒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子靈不禁為她感到擔憂。

果然,孟宏煜把滿腔怨氣劈頭蓋臉地撒在她身上,怒斥她:“閉嘴!此事朕自有定奪,輪不到你在此指手劃腳!”

林月瑤乖乖地噤了聲,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著不敢哭出聲來,淑妃倚在床上,沉浸在悲傷中,不時地抽泣。

孟宏煜終於筋疲力盡,癱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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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玉壺冰

不久,淑妃被褫奪了妃位,降為昭容,搬出了永業宮,住到原本要賜予蘇子容的思樂院。思樂院在林月瑤的思安院東側,淑妃——哦,不,是柳如馨柳昭容,也和林月瑤成了“鄰居”。

孟宏煜對柳如馨心灰意冷,自柳如馨小產後便不曾去看過她。柳如馨終日以淚洗面,無心他顧,失去了往日的銳氣,從一隻好鬥的公雞變成了一隻意志消沉的老母雞。

柳如馨被廢正遂了林月瑤的心願,林月瑤得意了好些日子,又仗著有太后撐腰,在後宮裡拉幫結派,孤立白如霜和柳如馨,並處處與她們針鋒相對。

往日三宮鼎足而立,如今,永年宮德妃已逝,永業宮淑妃被廢,只剩蕭子靈一人住著永樂宮,獨居妃位。經歷了這麼多變故,太后身體大不如前,對後宮之事漸漸力不從心,她把後宮諸事交由子靈管理,子靈漸漸忙碌起來。

終日忙於後宮瑣事,子靈已經許久不曾去夕花堂看蘇子容,這日午後偷得浮生半日閒,子靈帶上剛得來的上好佛手茶往夕花堂去。

蘇子容在書房裡臨窗品茗,見到子靈來,她甚是高興,忙吩咐秋霽姑姑去把珍藏的明前龍井拿出來泡上。子靈把帶來的佛手茶交給秋霽姑姑,讓她收好。

悠悠的茶香四溢,小小的白瓷杯裡茶湯綠中透黃,清澈醇厚,細細地品來,果然是茶中極品!

看到蘇子容身後的桌案上放著一把嶄新的七絃琴,子靈不禁悠悠地吟了一句:“琴瑟在御,莫不靜好。”(1)蘇子容亦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琴可陶冶情操,卻也是一把雙刃劍,到了昏君手中足以禍國殃民,想當年,楚莊王得到名琴‘繞樑’便終日彈琴作樂,七日不上早朝。”

子靈笑道:“可最後,楚莊王不是聽從王妃樊姬的規勸,用鐵如意將‘繞樑’捶得粉身碎骨了嗎?可見,楚莊王並未被靡靡之音迷惑,‘繞樑’也並未禍國。”

蘇子容笑道:“正因楚莊王有樊姬,才逃過琴劫,希望妹妹也能如樊姬一般,成為皇上的賢內助。”

子靈苦笑道:“後宮諸多事,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早已多日不曾翻過書了。我倒是羨慕姐姐,悠然自得,仿若紅塵瑣事均與你無關,你心中自有一番無風無雨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