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誰——格雷諾耶高興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誰就明顯地發生變化。在他的

香氣作用下,人們不知不覺地改變了他們的臉部表情、他們的舉止、他們的感情。

起初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的人,此時則用和善的目光瞧著他;先前皺著眉頭、

嘴角明顯下拉、背部始終靠在椅子上的人,現在鬆動了身子,背部向前傾了;甚

至那些只是帶著恐懼B光和始終抱著疑惑表情的神經敏感的人,膽怯的人和恐懼

的人,此刻當香氣傳到他們身上時,在他們的臉上也泛出了友善,泛出了同情。

報告結束時全場起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活力氣體萬歲!塔亞德一埃斯

皮納斯萬歲!氣體理論萬歲!打倒正統醫學!”法國南部最著名的大學城蒙彼利

埃的學者們這樣喊叫著。這是德·拉塔亞德一埃斯皮納斯侯爵一生中最偉大的時

辰。

格雷諾耶現在從自己伯小講臺上走下來,擠到人群中,他知道這樣的歡呼只

有他才能領受,這只是對讓一巴蒂斯特·格雷諾耶一個人的歡呼,即使大廳裡沒

有哪個歡呼著預料到這一點。

他在蒙彼利埃又呆了幾個星期。他頗有點名氣了,人們邀請他出入沙龍,詢

問他在洞穴的生活,打聽侯爵給他醫治的情況。他只得再三講述把他擄走的強盜

們的故事,講述放下來的籃子和梯子的故事。每次他都添枝加葉,虛構新的細節。

因此他在說話方面又得到了一定的鍛鍊——當然這是十分有限的,因為他這輩子

並不熱衷於語言——他覺得更重要的是如何自圓其說地說謊。

其實,他十分肯定地說,他想對人們講什麼就可以講什麼。他們只要相信過

一次——他們在吸入第一口他配製的氣味時,就對他表示信任了——那麼他們對

一切都會相信。此外,他在社交中獲得了某種自信。這種自信他過去從未有過,

它甚至在身體方面表現出來。他覺得自己似乎長高了。他的駝背似乎消失了。他

差不多完全挺直身體走路。若是有人同他攀談,他已經不再抽搐,而是筆直地挺

立,經受住向他投來的目光。當然他在這期間還沒變成地道的男子漢,還不是沙

龍的雄獅,不是獨立自主的社交上的清客。但是很明顯,蜷縮著身子和側向左邊

的情況已經沒有了,自然的謙虛和任何情況下都帶點天生靦腆的姿態已經顯示出

來。這種姿態給某些先生和女士留下了動人的印象——當時在上流社會圈子裡,

人們偏愛自然的姿態和一種毫無變化的魅力。

三月初他整理好行裝,並在一天清晨城門剛開啟時,穿上了前一天在舊衣市

場上買來的一件不顯眼的藍色外衣,戴上一頂破舊禮帽,這頂帽子把半個臉部遮

住了。他偷偷地離開了。沒有人認出他來,沒有人看到或注意他,因為他在這天

特意沒有使用他的香水。將近中午時分,侯爵打聽他的情況時,哨兵信誓旦旦地

說,他們雖然看到了所有離城的人,但是沒有看見那個大家熟悉的穴居人,那穴

居人一定會引起他們注意的。侯爵於是叫人散佈說,格雷諾耶是經他同意才離開

蒙彼利埃,回巴黎處理家事的。可是暗地裡他惱火到了極點,因為他已經籌劃好

和格雷諾耶一起遊歷整個法國,以便爭取追隨者支援他的氣體理論。

過了一段時間,他的心情才平靜下來,因為即使不出去旅遊,幾乎不用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