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膩,仿如在唱著揚州小調:“哎呀呀,將軍這話什麼意思,妾身可是不明白了啊。”

沈浣落下帳簾,走到桌前一把拿過她手中的杯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拿著夜行衣進來,俞二俠不知道你的底細,我還能不知道麼?”

阿瑜不承認也不否認,拉了沈浣神秘兮兮的道:“這男人真不錯哎,阿浣,你看衣裳首飾的眼光孬得可以,挑男人的眼光可是一等一!”

沈浣重重嘆了口氣,皺眉道:“早知你這般亂來,真該把你留在潁州才是。”

阿瑜不買她的帳,哼了一聲,一揚下頜,眼角微挑,“沈大將軍平日裡威風八面,將令一出,帳下諸將無敢不從。可要是教他們看了方才那一折,小兔子似的沈大將軍,人家要什麼你就乖乖給什麼,多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嘖嘖嘖嘖,將威何存吶?”

沈浣但覺異常頭大,阿瑜才不理會她,喝完最後一點水拍了拍手,一把拎起沈浣衣襟,揪著正自嘆氣的她進了內帳,“快點,姑奶奶給你換完了藥,可要去睡了。還完藥以後你要想去偷人就儘管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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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浣之所以能為諸將所推崇,並不僅僅是因為其槍法高超,更因為其行軍用兵確實高明。所謂兵不厭詐,早便是她當初在雁留山與師兄蕭策二人推演沙盤時慣用的手段。加之若論用兵,樓羽、狄行、戴思秦各個均非實在厚道的主兒。甚至連粗豪直爽如賀穹者,對於詐敵也頗有些手段。於是第二日升帳,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轉眼便定下了全盤的夜襲計策。

而俞蓮舟行走江湖十餘年,雖然未曾做過趁夜偷襲這類勾當,夜探一事還是做過不少次。但是這一次卻真是他頭一次見到如此興師動眾的趁夜偷襲。

當日入夜,沈浣令全營將士帶甲而眠,自己則與諸將、俞蓮舟一同在大帳之中,靜待在江邊瞭望對岸元軍動靜的斥候的訊息。

二更剛上時分,那斥候來報對面元軍營寨燈火已滅。賀穹手下兩名副將親自帶了戰鼓、號角、鍾鑼等物置於潁州軍寨前。約莫又過得半個時辰,烏雲遮月夜色靜謐,但聞風動江水聲中夾雜秋蛩蟲鳴,兩軍營寨皆是燈火掩熄,唯有瞭臺之上一燈昏昏。沈浣在中軍大帳門口,靜立片刻,看了看夜色,抬手找來一旁的傳令官,“傳令,擊鼓。”

傳令官疾奔而去,果然片刻不到,但聽聞金鼓之聲猛然四起,卯聲沖天鼓聲動地,響徹江面,遠達數里之外,竟比平日兩軍對陣之時還要響上三分,連徐徐江水似乎都被震得起了波瀾一般。金鼓聲響起不倒片刻後,果然對面元軍營寨燈火亮起,隱隱傳來騷亂之聲。轉眼之間那傳令官迴轉大帳,同沈浣稟報,“元帥,對岸元虜分四股而出寨門,衝至江邊,不見我方動靜,正在對對岸沿江搜尋,未敢過江。”

沈浣點頭,“傳令下去,停止擊鼓。讓寨前沿江弓弩手睜大了眼睛,如有敢過江者,一律勁弩射殺。”

元軍當真如諸人所料,夜色深沉不知對岸底細,不敢輕易過江。這一番佯裝夜襲,將元軍營寨裡外上下悉數驚起,全副重甲兵戈帶齊衝至江邊,卻不見潁州軍一兵一卒。逡巡半晌,見對面營寨半分動靜也無,終究咒罵不已的收軍回隊。

一番驚天動地的喧鬧以後,過得些許時分,夜色終於又復寂靜下來,江水聲聲冷月依舊。然則大半個時辰過去,沈浣抬手,招來傳令官,緊隨而來的又是一陣比方才更加震耳欲聾的鑼鼓喧天之聲,其間更隱隱夾雜了軍士的呼號腳步之聲。

剛才被攪擾一番,好容易方自又沉睡下去的元軍再次被吵起,生怕對方趁夜偷營,再次全副重甲勁弩披掛,疾速整隊衝出。然後再一次見到天地間唯有悠悠江水沉沉夜色,哪有半個潁州軍的影子?元軍從將帥到士卒這次無不怒火中燒。一晚上兩次在剛剛入睡沉夢正好之時被驚擾而醒,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