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國人”。嚴復(1853—1921),福建侯官縣(今福州)人,他的父親是個普通的中醫,喪父後家境貧苦。14歲考入福州船政學堂學習海軍。1877—1879年被派赴英國學習,他很注意研究西方學術著作並考察英國的政治制度、社會情況。回國以後擔任天津水師學堂總教司(教務長)和總辦(校長)達20年之久。其間,他把主要精力用於翻譯和宣傳西方學術文化,被稱為“中國近代頭一個大規模翻譯西方社會科學書籍的人”。他所翻譯的《天演論》,其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思想,喚起和振奮了一代中國人,成為維新派以及革命派知識分子發憤圖強,從中世紀走向現代化的基本思想武器。

中日甲午戰爭失敗以後,嚴復受到民族危亡的刺激,於1895年在天津《直報》上連續發表文章,激烈地批判封建專制主義。他指出:君主和官吏都不過是人民的“公僕”,“君不能為民鋤其強梗防其患害則廢,臣不能行其鋤強梗防患害之令則誅” 。他大力宣傳“斯民也,固斯天下之真主也” ,“民主自由,天之所畀也”的民主自由思想,提出“主權在民”的主張。嚴復還對中國的舊學給予否定,指出舊學分三個部分,即“宋學義理”(唯心主義理學)、“漢學考據”(煩瑣的章句箋註)、“辭章”(拘泥形式的文字遊戲)都是些“無實”、“無用”的東西。他為科舉制度列了三大罪狀:“錮智慧、壞心術、滋遊手”,提倡建立新式學校,講授西學(新學),培養人才。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嚴復的經濟思想,《中國近代經濟思想史》指出:“嚴復對農業和工商業的關係,對生產、積累和消費之間的關係,都曾做過一些理論上的分析,提出了某些合乎科學的論斷;對資本和僱傭勞動的關係、利潤率和利息率的關係,他也有過個別的較為正確的見解,在十九世紀末期中國資產階級改良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中,他還是最先對西方國家的壟斷壓迫、財富集中現象提出若干批評和非議的人” 。如他認為,國家要富強,就必須給個人經濟活動的自由,即:“然政欲利民,必自民各能自利始;民各能自利,又必自皆得自由始” ;他指出,“重本抑末”的傳統經濟思想(即只重視農業,反對發展工商業),導致“閉關鎖國之說”;他一方面接受古代經濟思想中“崇儉”的提法,認為儉是美德,另一方面又主張,“儉”並不是目的,應把節省下來的財富用於擴大再生產,即:“所貴乎儉者,儉將以有所養,儉將以有所生也。使不養不生,……烏能有富國足民之效乎?” 。

嚴復思想激進,但政治態度比較軟弱,戊戌變法失敗以後,由於思想認識上的某些偏執,再加上反動勢力的威脅,逐漸喪失了銳氣,轉入消極,他片面強調教育和知識可以促使社會進化,主張漸變,反對突變,主張改良,反對革命,如說:“民之可化,至於無窮,惟不可期之以驟” ,因此對孫中山領導的革命活動持反對態度。辛亥革命以後,袁世凱大搞復辟帝制陰謀活動,1915年成立“籌安會”,為復辟做準備,嚴復成為籌安會的發起人之一。這一時期,嚴復在學術思想上,也變為復古主義者。1912年被袁世凱任命為北京大學校長,以後提出把文科變為“完全講治舊學之區,用以保持吾國四五千載聖聖相傳之綱紀彝倫道德文章於不墜”,並且對學習和吸收新學(西學)給予否定,如說:“向所謂合一爐而治之,徒虛言也;為之不已,其終且至於兩亡。故今立斯科竊欲盡從吾舊而勿雜以新” 。嚴復到晚年,曾慨嘆:“鄙人年將七十(1917年時65歲),暮年觀道,十###殆與南海(即康有為)相同,以為吾國舊法斷斷不可厚非。……即他日中國果存,其所以存亦恃數千百舊有之教化,決不在今日之新機” ,竟然主張用孔孟之道做為解決中國問題的靈丹妙藥:“中國目前危難,全由人心之非,而異日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