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從腦中揮走。

紙飛機(三)

田裡的小麥又快到收割的季節,從她開始留意這些單純的植物,它們已經由青到黃變換了整整五次。

這五年來,她每天都在為生活奔忙,趕在下一次毒癮發作前把錢賺夠。託白可的福,這幾天居然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日子,什麼都不必擔心,只要騙著這個傻瓜,帶著她兜圈子。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壞人,在世態炎涼中掙扎生存的人們,沒有誰比誰更高貴,沒有誰比誰更清白。

隔壁房間的門被推開,披了一件單衣的白可扶著門框靜靜站著。

貝莉瞥她一眼,不說話。她猜白可還在生她的氣,因為她不顧她的阻止就把她帶回了內州。

最先開口的是白可,她走到她身邊,跟她同坐在走廊的圍欄上面,前後不停擺動著雙腿說:“我昨天夢見他了。”

“哪個他?”貝莉有氣無力地問。她知道那個他是誰,也知道白可肯定是認錯了。愛成那樣的人也會認錯,該說她是太傻還是太渴望。

“唐一路啊,我丈夫,”白可無比甜蜜地說,“我夢到和他……”

她沒有說出來的話,貝莉一清二楚。因此她絲毫無法分享她的喜悅。她不清楚的是到底白可哪裡得罪了那位唐一路的孿生兄弟,要讓他這麼整她,還讓自己成了幫兇。

白可絮絮說著夢裡的見聞,她說她以為唐一路肯定會介意她和別人上床了,可是夢裡的他不僅沒說一句責備的話,抱她時比任何一次都來得溫柔,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有什麼好高興的,只是場夢而已。”貝莉說。

“就是高興呀。”白可的兩條腿都晃了起來。

“切。”貝莉不以為意。

“我說波普小姐,你是不是沒經歷過戀愛啊。”白可俏皮地問。她大病初癒,心情舒爽,展現出了難得的活潑。

“誰說的,我談戀愛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貝莉老氣橫秋地說。

“你很老了嗎?阿姨?”白可打趣道。

“我已經二十九歲了。”貝莉連說帶比劃,曾經讓她火大的年紀此時卻成了炫耀的資本。

“哦?”白可起疑。看貝莉平時花枝招展的穿著,她以為她只是長相成熟,年齡應該大不到哪裡去。

“我給你看我的證件。”

貝莉跑進房間拿出隨身帶的皮包,掏出幾乎佔了皮包大半空間的錢夾。

“看。”她從錢夾裡抽出駕照遞給白可。

對照駕照上的出生日期,白可掐了掐手指,好一會兒說:“真的,你真的二十九歲了。比一路還大三歲。”

“哈哈。”貝莉得意地扇動著敞開的錢夾。

“咦,那張照片上的是你兒子嗎?”

白可指著錢夾裡一張半身照。沒想到這一句話引得貝莉勃然變色。

“什麼我兒子,我有那麼老嗎?我會有這麼大的兒子?兒子!”

“誒,你別生氣,我胡亂說的。”白可解釋道。

貝莉翻了個白眼,不搭理她,直勾勾地盯著錢包上照片,嘴裡唸唸有詞:“兒子、兒子……”

白可臉上訕訕,偷偷湊過去仔細看了眼照片上的人。

那是個白面板的男孩子,年齡不會超過十六歲,如果這次她沒猜錯的話。這個年紀的歐洲男孩一般都長得極為清秀,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顯而易見,這個男孩子完全可以歸為漂亮那一類。特別是他的眼睛。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和很多歐洲人一樣,他的眉骨突出眼睛深邃,深褐色的瞳仁像沉在淺淺的溪流中曬著陽光的石頭。但就是有某個地方很獨特。

“他有一顆痣!”白可驚訝地按住貝莉晃個不停的肩膀。

“你也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