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鬱沉吟片刻,內心再一次對自己產生鄙夷的感情。

他總是小瞧她,認為她處處需要自己照顧,實際上,沒有他,她也能活得很好,甚至很多時候,他自愧不如。

就如今天的情況,若非他恰巧在相府,她大機率不可能來求助自己的,他也相信,就算只有年宿宿自己一個人,她也能帶著年巧月全身而退。

她是一個勇敢又聰慧的女子。

秦君鬱從來沒有這麼欣賞過一個女人,年宿宿是頭一個。

他嘴角勾起一彎淺笑,“以後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

“你不會因為接受了我的幫助,就是弱小的一方,是需要被保護的一方,而是……我是你未來的夫君,你可以利用我,利用我所擁有的一切,去得到你想要的。”

“知道嗎?”

他的聲音微輕,輕到差著被馬蹄聲蓋過去,可是他的聲音又很重,重到一下下擊在她的心海,激起千層波濤洶湧。

年宿宿耳朵發燙,只能攥緊了韁繩以緩解緊張。

……

從灰巖城回來後沒幾天,秦君鬱便往年宿宿院子裡塞了個人。

兩人都古怪地看著對方,在廊上對視著,沉默了大概有一刻鐘左右。

年宿宿怎麼都想不明白,秦君鬱怎麼會把他派來“保護”自己。

“那個……年姑娘。”青玉面上三分囧迫三分尷尬三分崩塌,還有一分生無可戀,他撓了撓後腦勺,“嘖”了一聲,後面的話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年宿宿索性倚坐在欄臺上,打量了他好幾眼,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他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時那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她的神情。

說來是怪,自從那次秦君鬱受傷,她寫了信到酈清苑請人來接他回東宮後,青玉便時不時出現在秦君鬱身邊,那段時間連阿隼她都沒見過。

當時她還以為青玉要取代阿隼的位置了,這個想法產生沒幾天,阿隼又回來了,甚至……今天秦君鬱把青玉給了她。

年宿宿百思不得其解,眉頭一會緊一會松的,目光也越發深沉。

青玉被盯得如芒在背,心裡盤算著要不要給未來女主人道個歉,畢竟是主子的女人,他可不能得罪了。

“年……”

“你……”

沒想到兩個人同時開口了,又同時收住聲音。

原本尷尬的氣氛冰到了極點。

年宿宿嘆口氣,想著青玉也是個木頭,說句話能糾纏半天,乾脆把話挑明瞭跟他說::“你是殿下的人,院裡的粗活自然不用幹,但是讓晾著你也不好,好像我不信任殿下一樣……”

“嘖……還真是個麻煩。”

青玉呆愣愣地看著她,真誠道:“年姑娘,我什麼都能幹的,砍柴,燒火,做飯,浣衣,我都能幹的,您千萬別趕我走……”

說著,硬朗的一張臉突然變成苦瓜,就連低沉的嗓音都染上異樣的哭腔:“殿下說了,若是年姑娘因業務能力將我趕出相府,就讓我東宮也別回,丟人。”

短短几句話,年宿宿震驚不已,沒想到秦君鬱還下了這樣的死令。

“我不會趕你走的。”年宿宿給他餵了顆定心丸,“我只是在想給你安排什麼工作合適。”

“洗衣做飯有專門的人做,輪不到你,要說出門需要帶護衛吧……我已經有個保鏢了,人帶太多不方便。”年宿宿摸了摸下巴。

青玉:“一個是帶,兩個也是帶,多帶我一個吧!”

他的雙眼迸射出希望的光。

面對這麼真誠的目光,年宿宿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應下。

這日,青玉正式成了她的保鏢。

年宿宿第一次帶青玉出門是去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