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詫異道:“二叔要買雲羅,緣何不來找我?我閱微堂有自家的船行,從江南直接調貨,進價比別處低一成。”

杜誠神情惶恐,冷汗涔涔而下,哪裡敢說自個貪圖便宜,劫了他的生意?

幸好石南並未深究,沉吟片刻,道:“實不相瞞,千金坊的東家我倒是認識,只不過兩家都做成衣,向來是楚河漢界,互不往來……”

“是我來得魯莽,讓石少東為難了……”杜謙臉上一熱,如坐針氈。

杜誠面色如土。

石南微微一笑:“既是伯父開了口,再難也要試上一試。”

杜誠眼睛一亮,驀然抬頭。

“不過,這畢竟是上百萬的買賣,小侄未見得有這麼大的面子。”石南話鋒一轉:“只能盡力而為,不敢做證。”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杜謙連連抹汗:“我原也不敢奢望減免,只望能延得三五年,留個喘息之機。”

杜誠喜出望外:“石少東肯出面,已感激不盡,哪裡還敢強求?”

做買賣最要緊的就是察言觀色,辯物識人。

以石南的身份,若是完全沒有把握或是無心幫忙早就一口回絕。既然答應了,就算千金坊不買他的帳,也一定有其他的法子幫忙。

別的不說,至少牢獄之災已經無逾。

三天之後,石南親自上門,告之結果:他臨時從庫房裡調了二千匹雲羅給千金坊,並撥出數間工坊並五百繡娘幫千金坊趕貨。千金坊則答應將違約金下調至二倍。同時,他用二萬銀,收購了杜誠壓在庫中的二千匹“夏布雲羅”。

這個結果實在太出人意料,超過了杜謙的預期太多,登時千恩萬謝。

還剩八萬的缺口,杜誠本打算將綢緞鋪子盤出去,被杜謙制止:“賣掉綢緞鋪,就只剩我的俸祿,不可能維持這一大家子的花銷。留著它,多少還有些進項。只是要委屈弟妹,精打細算,辛苦支撐了。”

經過這麼一鬧,再想過回以前錦衣玉食的生活,已是不可能了。

一席話,推心置腹,說得杜誠痛哭流涕:“大哥,是我對不起你!”

許氏流著淚道:“說起來,大伯還是受了二爺的連累,妾身哪敢言苦?”

心裡已經在盤算,要裁掉哪些人手,以縮減開支?

老太太如此剛強,也不禁紅了眼眶:“日子再艱難,也不會比當年我帶著你們兄弟二人更苦。只要你們兄弟二人齊心協力,何愁沒有家業再興之時?”

老太太和杜謙商議後,各拿出了二萬的私房錢,再變賣了庫房裡的一批古玩玉器,勉強湊了八萬,補足缺額,這才將欠款還上。

經此一鬧,杜謙已是意興闌珊:“三天後就是吉日,通知夏府來抬人吧。”

許氏驚訝萬分,試探地問:“時間這麼緊,怕是嫁衣都來不及做了……”

杜謙神情沮喪,喃喃道:“只怕夜長夢多~”

老太太默了一下,點頭:“就這麼辦吧。也不必另外接辦什麼嫁妝了。各人手裡有多少,隨意添點,再每人勻兩套頭面給她也就是了。”

夏風的態度大家都看到了,再拖下去,萬一他變卦,杜荇便再沒了生路。嫁妝再多,也抹不去為人做妾的事實。

與其打腫臉充胖子,倒不如務實一些,先把人嫁過去,坐實了名份再說。

起碼她進了侯府,再不濟,也不會短了她的吃穿嚼用!

可府裡已經窮得揭不開鍋,怕是要靠著變賣古玩,金銀器皿度日。

總不能為了她的體面,讓大夥餓肚子!

訊息傳到楊柳院,杜蘅氣得摔了一隻鬥彩纏枝荷葉茶蠱:“誰要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豈有此理!每次都壞她的好事,這人到底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