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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嗦著手腳,自言自語起來。這言語,這反應覺得無比怪異,看這包大娘的臉,也像是一半慈眉善目,一半恐怖猙獰。
湖北武昌府浦圻縣,浦圻知縣領著縣城佐僚站在城門外,迎著一撥急馳而來,揮著一面大紅旗的馬隊。這幫戴著冬帽的清官員雖然昂首挺胸,可馬蹄袖都微微顫著,將他們心中的惶懼展露無遺,此時此景,顯得分外怪異。
這一撥數十騎來到他們身前,馬雖雜色,人卻都是紅衣藍褲,胸甲和鐵盔鋥亮。為首一名軍將肩上黑帶疑賓是三顆金星,讓知英華軍制的清廷官員咽喉發乾。對方可是一位左都尉,至少都是統領三千大軍的指揮使,不定還是一軍副統制。
那知縣拱手,對方卻還高居馬上,不得不再朝上舉了舉,就跟上香似的,再艱澀地道:“這位將軍,基需米糧,本縣盡力置辦……”
那左都尉道:“你縣是行進要道,我大軍必佔!”
知縣和其他官員頓時臉色煞白,對方卻再道:“撤去你們的兵丁,置於我軍監管之下。城裡就只留你縣衙,且不生事的話,我們也不為難。就只以此城為輜重轉運,事畢即退。”
這建議可真詭異,但更詭異的是,知縣考慮了一會,卻面露喜色地點了點頭。
看著遠處大軍的逶迤塵浪,這幫清廷官員自然清楚,人家真要用強,這浦圻是當天就破,絕無倖免。人家也沒要他投降,反而讓他們繼續待在縣城裡,裝出一副官府仍在的模樣,他們也不必承擔棄城失土的罪責。
不管對方如何處置,他們也沒得選擇,誰讓朝廷在湖北根本就無力與南蠻一戰呢?
紅衣軍將們撥馬而回,奔出一截路後,有人終於忍不信開口問:“展統制,這事……怎麼就覺得這麼古怪呢?”
這左都尉正是神武軍副統制,之前清廷江西綠營遊擊展文達,他笑道:“有什麼古怪的?咱們此時跟清囯非敵非友,能免動手最好,省一分力氣算一分。”
接著他臉色沉凝:“再說了,這些人又不是真韃子,只要不是鐵了心要跟咱們為敵,又何苦動手?我猜……官家也就是這個意思。”
另一部下道:“人頭珠簾來暫代軍正統制,那不就是要來殺人的麼?”
展文達搖頭:“吳將軍又非嗜血之輩,他可沒對民人下過手。”
剛才那部下卻長嘆一聲:“咱們可訓了一年多啊,連去交趾都沒撈著!真沒仗打,咱們難道要一年年熬出職銜麼?”
部下都不滿地道:“論人是差不多,可論能耐,咱們這校尉,怎麼也比得過綠營的副將總兵吧!?”
歡聲笑話中,馬隊朝一座旌旗招展的臨時營寨奔去。
營寨外,無數馬車擺開,車廂都敞著,竟是賣各色物事的流動雜貸鋪,還有賣吃食的,熱氣冉冉升空。
“精肉包子,廣州西關精肉包子了啊,一籠八個十文!軍爺八折了啊……”,“老際,這都到湖北了,你哪裡來的精肉,是不是人肉?”
“呸呸!你才吃人肉呢,這可是隨軍肉行置辦的好肉,一時吃不完分賣出來的。”“包子車”的車主老陳一邊跟鄰車說著笑話,一邊招呼生意,然後就見幾個衣衫破爛的小孩正朝他這包子車打望。
老陳心中一抖,忽然想起了六七年前的舊事,那時他開的只是粥鋪,總有窮苦小孩來沾便宜乃至搗彈。有一天……嗯,那也是個冬曰,很冷的冬曰,一對聾啞兄妹又來朝粥鍋裡丟石頭,他正趕人時,卻撞見了盤大姑。
這可是他老陳在天主會里的傳統談資,盤大姑就如菩薩一般,降伏了那對兄妹心中的妖魔,同時也讓他們的命運有了劇烈轉折。那個妹妹默娘,不管是心性醫術,都快成了第二個盤大姑。而那小子,年中還見過一回,穿著一身身紅衣軍服,肩上一顆銅星,竟然也是個副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