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婆婆

建康城中近來最大的事件便是寧國高陽公主和陳郡謝氏的謝端和的婚事,這對去年由孝昭帝親自賜婚的佳偶如今終於禮畢完婚。

許子騫和謝端和完婚後,並不住在謝府,而是住在孝昭帝御賜的公主府裡,這讓許子騫有一種謝端和是自己養的男人的感覺,且從觀察到其實府中上下傭人多是謝端和自家中帶來,而公主府的一應開支也是從謝端和俸祿中支出後,這種感覺就越發明顯。那些謝端和帶來的傭人不就是謝端和的陪嫁,而家中的支出不就是謝端和的嫁妝,這種認知讓許子騫從內而外的感到暢快。

公主身份帶來的另一種方便就是——幾乎沒有人注意到許子騫和謝端和是不同房的,兩人各有自己的住處,平日也不在一處。

公主和駙馬的確是不能住在一處,各自有自己的院子,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同房,而在高陽公主府,這種“需要”是不存在的。

謝端和現任廷尉之職,每日忙碌不已;而許子騫對謝端和也是眼不見為淨,除了初一十五去謝府給蘇夫人請安外,兩個人甚少見面。

許子騫是公主,所以住在東側的琉璃院,院內也盡是許子騫從宮中帶出的親信之人服侍,現在除了不必每日給皇后請安,幾乎和在宮中無異。

家中庶務並不是許子騫在打理,而是交由謝端和在管,這樣的日子不知有多清閒,好似每日一睜眼就是在等著吃飯,吃完飯就等著睡覺,這般昏昏沉沉一月有餘,許子騫才發現不對,妻子的義務不用履行;不必應對公婆;沒有妯娌關係需要維繫;家中庶務也是不必經手——謝端和娶自己到底為了什麼!養一隻寵物嗎?可氣自己連觀賞價值也沒有,謝端和每月只和自己吃兩頓飯——初一十五,回謝府請安時會和自己吃早飯。

許子騫方才被半容從床上叫起,還有些迷糊,洗漱、穿衣、挽發一氣呵成,只可惜等做到桌前準備吃早飯時許子騫還沒清醒。

謝端和進了許子騫正屋就看見這樣的情形,許子騫在榻上,穿戴整齊但睡眼朦朧的打著哈欠,從易也按照往日的規矩,在初一這天準備了兩個人的早餐。

看著許子騫一副“我昨天沒睡好”的樣子,謝端和竟起了作弄的心思:“今日我小姨也在家中,你今日可能在母親那裡遇見。”

這話可真是嚇壞了許子騫。

蘇夫人其實是非常好相處的婆婆,待許子騫也是極好,就是每一次被蘇夫人一雙似乎洞悉世事的眼睛看著時,都讓許子騫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就好似新婚之夜後拜見婆婆時,蘇夫人一雙眼睛波瀾不驚,但卻明明白白的寫著:“仲纁和殿下沒有同房。”

那一眼,沒有驚訝;沒有責怪;也沒有探究,偏偏就讓許子騫有一種壓迫感。

只能長嘆一聲:“姜,還是老的辣啊。”

這臨安蘇氏養出了蘇夫人這樣洞悉世事的女子,又養出舒州王妃這般淡泊名利的女子,每一個都讓人記憶猶新,不知道這位謝端和口中的“小姨”又是什麼樣的。

看著許子騫如臨大敵的樣子,謝端和不自覺的多吃了半碗飯。

連這樣的小事也如臨大敵,看來是太清閒了。

謝端和好似隨口問道:“不知最近於闐和渥密有什麼打算?”

許子騫也是一驚,馬上回復如常,看不到半點驚慌。

謝端和冷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如果被查出來,你就是叛國!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謝端和口氣雖然重,卻是實實在在的擔心許子騫,畢竟吉祥天在西域的所作所為一驚惹孝昭帝不快了,如果許子騫在牽扯到于闐和南靖的對峙中,就是不折不扣的叛國。

看見許子騫不說話,謝端和沉聲道:“你跟我說,拿到我會傷害你不成?這件事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