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難道還要寄希望於來世?不,她會等不到的,她怎麼可能還要錯過他?可是……她伸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腹,這又該怎麼辦?他會接受嗎?

還有明月砂,腦子裡有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他跪在石雨中徒手搬動石塊的畫面,悲傷又絕望,不是不知道他夾在他們的關係中有多尷尬,然而註定沒有辦法補償他,他越是對她好,她就越愧疚,她記得當時漣池的魂魄都被打散了,她沒辦法修復,想必也是明月及時將漣池的魂魄留住了一縷吧,放眼六界,能做到讓一縷殘缺不全的魂魄重新踏入輪迴的,也只有冥王了。

“張嘴,”凌風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吞下勺子裡的粥,她隨口問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七天了。”

夏景瀾一驚,看著他疲憊的面容:“那……你就這麼衣不解帶的照顧了我七天?”

凌風華有些不好意:“其實我沒能做什麼,都是冥王在照顧你,當時我的法力還沒能恢復,是他幫你療的傷。”

聞言夏景瀾又是一痛,明月,你究竟要幫我多少次?

“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這樣內疚,”凌風華一雙明澈的眼眸似乎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他淡淡道:“愛一個人,就會不由自主的想為他做任何事,不計代價,不求回報,你這樣有負擔,反而會讓冥王難過,不能接受他,但給他一個可以靠近你的機會也不可以嗎?”

夏景瀾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她再說什麼就真該拖出去槍斃了。

兩人一時無話,冷言也只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白粥卻是沒有喝的意思,一時間狹小的房間裡沉寂下來,只餘屋外浪花拍打著海岸,海不枯,石不爛,就永不會停歇。

想了想,夏景瀾還是決定問一問:“那個……就是……在皇宮裡我昏迷了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他們那麼多人,就這麼放我們走了?”

凌風華遞向她嘴邊的勺子僵了僵,而後又鎮定的伸向了她嘴邊,語氣淡淡的道:“你一倒下,我趁他們所有人都沒回過神來的空當,一把將你抱起來跑向了紫霄大殿裡的密道,冷言隨後觸了機關,放下了阻止追兵的巨石,那密道當年是隨著紫霄大殿建成而挖好的,目的就是防止有一天會發生宮變而給皇帝留的一條後路,密道的另一端在晏城外的皇陵,一般人都想不到那個地方,所以我們能順利逃到這裡。”

他說的很簡略,淡淡的幾句話,略去了他們剛進入密道後,反應過來的安一川是如何不顧一切的瘋狂撞擊巨石,想要將她抱回去,一丈寬一丈高的巨石連帶著整個紫霄大殿幾乎都被他撞得顫動不止,以及在巨石落下的那一刻,終於趕來的小六看著他的目光,那目光太複雜,一點點欣慰,一點點解脫,一點點悲傷,一點點愧疚,一點點祝福,還有一點點不捨。

他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該愧疚的其實是他吧,現在恢復記憶,知道了他那看似溫順,其實偏執又愛走極端的弟弟是誰,心裡的感受更是難以啟齒,曾經說要保護他,總是以兄長自居,然而每到關鍵時刻,他這個兄長卻總是要讓弟弟來成全,前世是,今生又是——

浮碧……

儘管他的目光很淡,但夏景瀾經歷了這麼多,又豈還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她伸手拍了拍凌風華的手背,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應該很欣慰,那是他的選擇,你有這樣的好兄弟,該驕傲的,不是一定非要留在愛的人身邊,有時候照顧好自己,亦是回報愛你的人的另一種方式。”

凌風華一怔,無奈一笑,當初這些任性的孩子真的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亦懂得了如何愛別人。

兩人誰都沒有看見,靜靜的捧著白粥的冷言嘴角那抹解脫似的笑,徐徐的在這張長年僵硬的臉上盪開,有一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