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了。”夏子凌邊說邊慷慨地解了衣物。

張副千戶和手下一干人等,掃視了一遍夏子凌身上各處,確認沒有動什麼手腳,又細細檢視了一遍褪下的衣物。不一會,手下遞上一物——

“副千戶,這裡有一方錦帕。”

張副千戶是識字的,讀了一遍錦帕上的詩句,面帶笑意地看著夏子凌,道:“這是何物?”

“這是王爺愛妾所託之物,還請張兄通融一二。”

“拿水來。”雖然是男女**之物,張副千戶也不敢大意,立刻著人去打了一盆水。

張副千戶將那錦帕置入水中,片刻之後拿起來摩挲了幾下,又對著光看了看,確認沒有暗藏什麼玄機,才交還給了夏子凌。

“得罪了,快進去吧,你只有一炷香的功夫。”

“好,謝了。”

當值帶夏子凌徑直到了羈押蜀王的牢房門口。房間甚是寬敞,沒有一般牢房的陰暗、潮溼,點了燭臺,並在床榻上鋪了棉被。然而,一向高高在上的蜀王被關在這樣簡陋的囚室內,仍是讓夏子凌看了心裡悶悶的。

幸好,蜀王看起來一切安好,連發鬢都並未顯得凌亂,應當還是有人伺候的吧。

“王爺。”夏子凌輕聲開口,其實他走過來的時候,朱椿已經聽到響動,走到門口來了。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朱椿的語氣讓夏子凌有些捉摸不透,似乎有些愉悅,又似乎帶點薄怒。

“王爺,這是藍嫣姑娘託臣帶給您的錦帕。”為免一會生變,還是一來就把這東西呈上算了。

“……”朱椿接過夏子凌遞過來還溼漉漉的錦帕,不知該作何表示。他這麼費盡辛苦來一趟,就是為了為她人傳情來的?

“王爺快收好吧。”

看夏子凌急切的樣子,這東西估計是藏有玄機的。但是這麼溼漉漉的,明顯是剛才錦衣衛已經檢查過一遍了,有什麼機關竟然能瞞得住精明的錦衣衛嗎?

然而無論如何,朱椿還是將錦帕揣入了懷中。

“你……”

“王爺……”

兩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頓住,該說什麼?要說什麼?百般心緒,忽然就不知該怎麼表達了。

幾秒之後,朱椿道:“你先說。”

“王爺,您受苦了。”

“……”寶貴的時間竟然用來說這等客套話,朱椿簡直無語,“不苦,他們不敢為難本王。倒是你,怎的看起來像是沒睡好的樣子?”

夏子凌下眼瞼濃濃的青黑色讓朱椿有些心疼。

“臣……”因為擔心你而夜不能寐?夏子凌忽然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貌似有些肉麻。

然而朱椿卻已經心領神會了。他薄唇微揚,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夏子凌忽然覺得昏暗的詔獄都被那個笑容染得如沐日月了。

“夏子凌,如果我就這麼被廢為庶人,你……還會跟著我嗎?”

朱椿問完這句,漆黑如夜星的眸子緊緊盯著夏子凌不放,夏子凌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緊。

片刻之後,他鄭重答道:“會的,王爺。”

朱椿聞言笑了,笑容開懷而不帶一絲心機,就好像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年,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一般。不管夏子凌這話是真是假,都讓他非常開心,這就夠了。

“夏子凌,你那表字伯嘉太難聽,以後本王便喚你‘子凌’吧。”朱椿又恢復了他那一貫張揚而傲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