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那傢伙跟狐媚子打得火熱怎麼辦?雖然跟關蒄jiāo代過,可這事關蒄又不懂,要連帶也被他欺負了,那可怎生是好?”

嚴三娘左思右想,找足了理由,包括自己在這裡也曬黑了不少,終於作出了決定。

“不行,我得回去!他要是再動手……那就由著他了,可只許這裡……”

低頭看住自己的高聳胸脯,少nv鳳目裡的瞳光更是mí離。

鄭威等人怎麼也想不到,原本還有的海島生存等等科目,就因為他們的教導再難耐寂寞,也被取消了。雖然這些科目只是嚴三娘從李肆那聽來的隨口之語,放到眼下並沒真正的用處。

嚴三娘做事雖然急躁,可還是有始有終,並沒馬上甩手走開。鄭威等人終於收到了真正的武器,刺刀錚亮,槍管烏黑,那一刻,三百號水勇都當場哭了出來,這可真是不容易……

哭了之後,還得受苦。

比刺刀訓練還要枯燥的佇列訓練開始,合著噠噠噠的小鼓聲,他們得學會十人如一人地前進後退,每天就這麼走來走去,連帶那像是從瑤家腰鼓改過來的小鼓聲都聽得耳朵發繭。

“什麼時候才能shè啊!?”

鄭威的部下咬牙切齒地問著,而鄭威自己也憋得滿肚子是火。

“等你們知道槍口該對著誰,不該對著誰的時候!”

嚴三娘對所有水勇沉聲說道,而這些漢子們都同時在心中說,對著誰也不會對著嚴教導你。再想得深了,一直教他們識字,教他們聖賢言,教他們敬畏上天的範教導,還有雖然嚴苛,卻總是以身作則的方堂恆、王堂合等等教官,也不會是他們的目標。

“如果是那個……胡漢山呢?”

鄭威這麼問著自己,不少水勇也若有所思,如果是那艘銀鯉號上的司衛呢?

他們還沒進入到火槍shè擊的訓練階段,又有一批未來的水勇進來了,二百來人,看著這些衣衫襤褸的漢子排著隊登記,鄭威等人恍惚見著了當初的自己。

這些人是新界以東被蘇文采劉興純搜刮來的漁民,十一寨被平之後,那一帶也終於成為“官府”的有效控制區,於是就有了這第二批的水勇。

隊伍裡,不少人朝鄭威等人瞅過來,眼眸中的仇恨再明顯不過,這讓鄭威心中咯噔一下,十一寨裡,被他殺的那個人的親友,說不定就在這些人裡,剎那間,他只覺自己的仇恨,也被這些人的仇恨給纏繞住了。

“老天爺,為什麼要讓咱們自相殘殺呢?”

鄭威心中一片空靈,他想要解脫,他想要答案。

“答案,聖賢早就說過了!”

夜晚,照常的“文化課”,氣氛卻不太對,不僅所有“代目”級別的水勇都在,方堂恆王堂合等訓練營裡的二三十位教官也在。

範晉沒有再講霍去病封狼居胥、班定遠孤兵定西域等等讓水勇們熱血澎湃的歷史故事,而是講到了“為什麼”。

“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伐非人子所能為之。所以這殺伐之權,也握於上天。古往今來,大軍出征,莫不先告祭上天。而決人於死,也要明正典刑,這都是在求得上天的允准,這些……都只是儀禮嗎?”

範晉獨眼盯過來,鄭威等人心中一抖,難道不是嗎?

“就因為成了假模假樣的儀禮,你們才要問為什麼!”

範晉沉聲道。

“殺伐有二,兵和法。這兵一事,就跟你我有關……”

說到這,鄭威想起了最初範晉來時說過的話,“我們是為老天辦事的”,下意識地,他喉嚨就又幹又澀,一個詞在腦子裡翻騰著:“替天行道”,而由這個詞,也第一時間想到了另一個詞:“反賊”。

“就因為殺伐沒握於真正承天受命的人手裡,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