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落在林間水路旁。

潛龍入水。寸尺長的小蛟像魚兒在水裡歡騰,它時不時的鑽入水裡,於躍出的時候嘴裡還叼著一個比它大上不少的肥魚。

那魚長的胖頭胖腦的,兩顆眼睛瞪的老圓,身子撲稜著在空中濺起一道又一道水花。

大鯉咬著那魚,飛回我的面前。

我看著地上時不時撲騰一下的肥魚,有些好笑又沒笑,伸手摸了摸那乖巧小蛟的腦袋。

對著身邊巴衛吩咐了句“幫我拿根棍子來。”彎腰,拾起地上的可憐傢伙,手指在它頭頂那麼輕輕一拂,魚也不撲騰了。

等到篝火升起,我把剔除掉內臟的肥魚放在一邊慢慢烤著,一邊對巴衛說“你們那時候有調料嗎?”

巴衛點了點頭,說“有。”

“什麼樣子的?”我似是沒話找話,面前篝火噼裡啪啦,地上一些小蟲也感受到炙熱溫度而本能的遠離了這邊。

“我們從一些植物的汁液裡收集到含有甜味的東西,又研磨了一部分獸皮獸甲,本身它們是自帶鹹味。”巴衛很有耐心的給我解釋著。

我眼裡倒映著篝火,看著那些均勻律動的火焰分解成一個個無色的光暈向著四周慢慢散去,周圍的空間中,到處都充滿了這種光點,彷彿輕輕一攏就能聚整合火焰。

“哦?那時候就沒有人嘗試過去曬海水?”將一截木頭丟進火焰堆裡,木頭呲呲啦啦,裡面的液體和水分變做煙霧向外蒸發。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巴衛搖了搖頭道“那時候很多人都不知道什麼是海。我們擁有自己的部落和領地,許多人究其一生也沒有踏出領地之外的範圍。”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去過?”我拍落手上的灰,眼神好奇的看向他。

巴衛變做人的臉上光滑了許多,但那光禿禿的頭頂還是很扎人眼球,當然,禿了也就禿了,這年頭少幾根毛又不是什麼大事,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這又不成心要長這樣,屬於是上天安排,總而言之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我曾隨隊征討過東方,在河流的盡頭是舉目無盡名為海的地方。我曾想過,一條河流永無終止的流淌,最終匯聚的湖泊會有多大,可我還是無法想象,直到我看見了海。”

我其實有點理解巴衛那時候的感受,就像我第一次正眼望見天空,在近距離的體驗過雲朵從掌心滑落,而身子處於萬層高閣。向上一望無際,向下大地盡收眼底。

在那一瞬間,我很想大聲哭泣。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作為一個人,我活的實在是太過孤單。以至於在看見這樣一副場景的時候都很難有人去理解我。

黑漆漆的森林裡,一大一小兩個人隔了些距離坐在一起,一個守著篝火,一個看著烤魚。

夜色很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