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他和小曦血脈的孩子。越是感知到死神的追趕,越是想要有那麼瞬間的自私。

然而!當初……

當初,沒有人會告訴一個二十歲的學生,他加入國家安全域性技術偵查科後,會有那麼一天,他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守護了十年的女孩兒被穿著軍裝的“最可愛的人”搶走,而他自己卻沒有資格光明正大地說一聲:我也是這個國家的英雄!我也有鐵血的情懷,我也曾經在執行任務時差點兒犧牲!

也沒有人會告訴一個二十歲的大男孩兒,當他選擇成為這個國家的匿名英雄後,會有那麼一天,他的妻子甚至所有親人,都可能會被捲進莫名的危險,而他能做的,卻只是一次次在信仰和親情的天枰兩端,生死周旋。

更沒有人會告訴一個懷揣著滿腔熱血、立志報國的小夥子,當他選擇一次次接受令他驕傲的國家使命時,他會連一個“一生一世“的承諾都沒有能力給自己深愛的女人,更沒有權利去要求他的妻子為他生下一個可能隨時會失去父親的孩子……

所以,什麼是理想?什麼是信仰?什麼是一個男人的責任?什麼是一個丈夫的擔當?

安遠說:“湯涼了,我再去熱熱。”起身時,唇邊居然有了溫熱的鹹澀。那鹹澀,曾是男兒無法輕彈的淚水,如今已是男人不再輕訴的柔腸。

小曦抬頭偷偷看著廚房中安遠撐著灶臺的側影,手心悄悄在心口窩上按揉著,心頭鬱郁地堵著的一口氣,不知怎麼,總是舒不出去。焦慮散去後的憋悶,是那種叫做失望的情緒嗎?此時的小曦不敢去想,更不願承認。

*——*——*

上午十點,小曦再次轉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枕著安遠的肩膀,安遠因為攬著她,身上的睡衣移位了,露出了鎖骨上的一片青紫,像是畫雨前陰雲時的調色盤。他嘴角的破口也已經腫起一個不小的包。

他一直在問我刀口還疼不疼,他身上傷成這樣,怎麼好像只是塗了一層油彩一樣沒有感覺呢?真的不疼嗎?

小曦小心地移開身體,輕輕去掀安遠的睡衣,手被安遠準確地攥住了。

“醒了?還想睡嗎?”

安遠眼裡有血絲,呼吸中的濁氣也很重。只是拉住小曦以後,他的眼神很快就變得清明。

“疼嗎?”小曦任安遠握著自己的手,眼睛緊緊盯著他渴望真實的答案。

“還好。”安遠微揚嘴角,笑得雲淡風輕。

“你去洗漱吧,快點兒,小心一會兒我忍不住了欺負你……”

小兔子果然是好欺負的,只要大灰狼一個邪魅的眼神便倉皇而逃。安遠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才慢慢撐起身體,小超人的筋骨昨兒被打散了,現在屬於重新組裝階段。

安遠開啟窗子,海風夾雜著海藻的氣息拂面而來,正好給五臟六腑消消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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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吃飯,房門就被敲開。本以為是勞倫斯又來添亂,沒想到卻是兩個便衣造訪:“你好。請問你是蘭素曦嗎?我們剛在境外解救了一個叫蘭君的女士,想請你和你的丈夫去局裡核實一下情況。”

“真的嗎?”小曦喜出望外。解救啊!這個詞讓小曦所有的擔憂瞬間消解,臉上的笑容透出了紅潤的光澤。

“等我換下衣服,馬上來。”雖然意料之中,但安遠也頓覺全身上下一下子清爽了很多。

“遠,你們要去哪兒玩?這是你的朋友嗎?能帶我一起去嗎?”勞倫斯一副正巧碰上的樣子,追著安遠問。“哦,你的嘴怎麼了?”

“Lawrence,你要出門嗎?總公司要求我們交一份階段性報告,我想我們今天需要加班了。”於寧推門而出,正截住勞倫斯。

看到安遠腫起的嘴角,於寧也是微微一愣,旋即無奈地笑:“又跟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