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了戒備,然後睡蟲漸漸找上身。

很快的,她又睡了過去。

這一次,秋芸睡得很沉。

無數夢境在她的腦海裡匆匆掠過。

寒冬臘月、八十年代的動盪街頭、凶神惡煞的土財主、牽著她跑過幾條街的男人、追趕她的獨眼惡狗、滿目瘡痍的亂葬崗、裹著破棉被了無生氣的妹妹……

面容嚴峻的男人、跪在雨潑裡的盧曼麗……黑暗的巷道、滿嘴□□的幾個男人、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光著身體躺在地上的可憐女人……

裹著大衣行色匆匆的路人,將吃剩了一半的包子投放到她碗裡的路人,拳腳相加的路人……

天空飄起雪花的夜晚,1988年的第一場雪,盧曼麗一生中見過的最後一場雪。

……

“嗚嗚嗚……”這一次,警報聲持續了很久,卻沒有將陷入噩夢中的秋芸吵醒。

秋芸夢見有個溼潤的東西在舔舐自己的臉,待警報停下來後,她才悠悠轉醒,卻發現自己臉上已經一片冰冷。

窗外的天際已濛濛泛白,金毛不在身邊。

秋芸用手揉了一把臉,卻發現褲管上已經破了個大洞。

看來狗狗們除了愛吃翔,還特別鍾愛“咬牙切齒”這個動作,否則也不會如此執著於難以咀嚼的肉骨頭。

秋芸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已經五點多。

沒過多久,警報又開始響起來,這次卻整整持續了半個鐘頭,別說是繼續補個回籠覺了,就是這耳膜,也差點因此報廢。

伴隨著響亮的警報聲,秋芸壓制胸中翻湧的怒火,在床上挺屍半小時後,驀地從床上彈起來,仰天長嘯:“蘇拾東!你這個變態!!”

☆、第5章 車底亡魂

慘絕人寰的待遇持續了三個晚上。終於在第四天的早晨,蘇拾東寬宏大量地放生了秋芸。

原因是,他找到了遺失的懷錶,就在宴會當天的酒店門外的草叢裡,也就是秋芸被黑衣人帶走的案發地點。

這樣一來,秋芸偷表的嫌疑就蘇拾東的心裡被坐實了。

他之所以肯輕易放過她,只不過是礙於沒證據。

秋芸自知理虧,早已在這苦不堪言的三個夜晚中悉心懺悔過,但她還不能到蘇拾東面前懺悔,因為她不可能告訴對方:其實我有習慣性偷竊癖。

目前,秋芸最擔心的還是虞老闆的生意。

她的衣食父母要是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在那一點血溶於水的骨肉親情,強忍住將她人道毀滅的衝動。

那天來的時候沒有注意打量這所莊園,現在青天白日地站在大門前這麼一瞧,秋芸覺得這所莊園,簡直跟美國白宮似的。

窮奢極欲的資本家啊資本家。

像蘇拾東這類成功人士,往往心懷一腔征服民族乃至全世界的雄心,所以連住所都建築得跟總統府邸一樣。

華麗是華麗,但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別墅,女傭再多也索然無味,還不如自己家那套洋樓來得舒適,規格雖然不算太大,但五臟俱全啊。

秋芸不會承認自己這是酸溜溜的仇富心理在作祟。

在秋芸促足觀望的一分鐘裡,花園的草叢傳來“窸窣窣”的聲響,然後一隻毛茸茸的身影從裡面快速躥出來。

跑得那叫一個英姿颯爽,活脫脫風一樣的狗,簡稱瘋狗。

艾瑪,是那隻金毛!

秋芸見狀,連連後退兩步,轉身拔腿就跑。

“汪汪汪……”金毛在身後瘋狂追趕。

秋芸一邊狂奔,一邊回頭檢視它和自己的距離。

在她猛然一扭回頭的剎那,前方一輛黑色的座駕突兀地迎面駛來。

眼見就要跟車頭來個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