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麼。”

周媽便出了個主意:“姑奶奶可以讓太太去跟四姨太太說,她們是姐妹,有什麼話也好開口。俞姑娘擺明了不願意,上次廟會見了掉頭就走,回絕得一點餘地都不留,這樣還糾纏著,有什麼意思。”

林蘭馨搖著頭說:“又不是我四姨想攀這門親,說通她有什麼用?四姨是生意人,講的是實惠,俞姑娘美則美矣,又不能當飯吃。一個商戶人家,找個特別漂亮的媳婦未見得是好事,不能站櫃檯,不能像我四姨那樣拋頭露面當女掌櫃,怕招來狂蜂浪蝶。我四姨相中的是雲慶坊的大小姐,據說特別能幹,裡裡外外一把手,人也長得不錯。就是青瀾表哥死心眼,為了躲這位雲大小姐,搶著去江南進貨,到現在都沒回來。”

周媽也覺得四姨太太的想法沒錯,附和道:“雲慶坊的家業,也配得過凌家了。凌家就這麼個兒子,卻有十幾間鋪子,沒個能幹的少奶奶,光少爺一人確實忙不過來。”

林蘭馨告訴她:“豈止鋪子,她家還有好幾處田莊呢,都是上好的良田,交租子從來不打折扣的。不像我家的那幾處,年年鬧饑荒。”

周媽趁機奉承:“姑奶奶家光鋪子就管不過來了,田莊歉收一點有什麼要緊。”

林蘭馨眉一挑:“誰說的,家裡這幾年添了許多人口,也沒以前那麼寬裕了。”

周媽在荷池邊的石凳上鋪好絹子,把林蘭馨扶到上面坐下,嘴裡說:“姑奶奶橫豎不怕,你的嫁妝早就給了的。”

望著滿池荷花,聽著林間鳥語,林蘭馨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如剛出來時那般激憤了。

周媽突然壓低嗓子附在她耳邊說:“姑奶奶,你快看,那上面是不是一個人?”

“哪裡?”因奶媽聲音有異,林蘭馨也有些緊張。

周媽指著遠處院牆邊的一顆大烏桕樹:“那裡,你看那紫色的,是不是衣裳?”

林蘭馨順著奶媽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樹葉掩映中,可不正是一角紫色的衣袍?不覺自言自語道:“是衣裳,大白天的,這人躲在樹上幹什麼?”

話說到這裡,主僕倆互相瞅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

“來人那,園裡有……”賊字還沒出口,賊的同夥已經從後面點住了她們的穴道,讓她們軟軟地伏在石桌上。

沈府的後園很大,主子們又住在前院,後園裡平時是沒什麼人的,所以她們那短促的叫喊並沒有引來圍觀的人群。

戚長生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再次跪倒在樹下懇求:“主子,姑娘現在又不在園裡,您何必守著呢?再說大白天的,也容易被人發現,不如先回去,晚上再過來。”

“她就快回來了。”樹上的人很堅持。

戚長生不得不揭穿“殘酷的事實”:“姑娘這個時候被老太君招去,肯定會留飯的,這還早呢,起碼得一兩個時辰,您也得回去吃飯啊。”

“我不餓,本來就起得晚,才吃了出來的。”樹上人不為所動。

戚長生無語了,主子不挪窩,誰都沒輒,只能認命地挑了一顆樹,自己也飛身上去藏好,繼續當“賊”。主子守著姑娘,他守著主子。

殊不知林蘭馨主僕的叫喊,還是驚動了一個過路的僕人,他不敢隻身鬥賊,怕壯烈犧牲,聰明地選擇跑回去搬救兵。

當俞宛秋在老太君屋裡聽到後園鬧賊的傳聞時,立刻心驚肉跳地想到了某人。以他的身手,府裡那些護院倒是不足為懼,可問題是,只要他一露臉,就會暴露身份,這沈府從上到下,誰不識趙世子真容?

心裡懷著鬼胎,她戰戰兢兢地蹭到看熱鬧的人群中聽她們“播報新聞”:沈府出動大批護院悄悄掩進,牆內牆外形成了合圍之勢,但賊人手段了得,打傷了好幾個護院,自己帶傷跳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