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帝關心的另有其事:“大輿領兵的是哪個?”

士兵回答:“回陛下話,那旗幟上是個‘四’字,最前頭的男人面如無常,怪異無比,應當就是大輿四皇子。”

朱佑帝滿意了,轉頭跟金藍對視一眼。

金藍跟劉全被投到獄中時間長了,事情也淡了,端木正那二人也早把他們忘得九霄雲外去了。

帝王便悄悄把金藍兩個放了出來,本意是讓他們有多遠走多遠。

畢竟現在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誰知道端木正跟趙傳會不會突然又記起金藍來了。

而且,元魍也來了,萬一有誰查出金藍跟元魍的關係,那麼金藍的性命,那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朱佑的意思是最好金藍能自己找地方藏起來,等到天下平定,再去跟元魍匯合。

但是金藍偏偏不走,更是膽子大得留在了宮裡。

朱佑心思精絕,對於金藍的思慮,自然是能猜到幾分。

這女娃子,大約是怕他這個老人家一個人待在宮裡,被端木正跟趙傳害了吧。

對於金藍這樣的心意,帝王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金藍看上去溫和得跟軟柿子無異,但是本性卻是跟元魍一樣,執拗無比。她決定的事情,從不會輕易改變。

因此,朱佑帝也沒法子再勸金藍。

此時,用水粉畫過簡妝、一身太監裝扮的金藍也是忍不住的笑意流露:她的小四,終於來了。

底下,諸葛文才促狹開口:“宰相大人,看來微臣先前所慮並非杞人憂天哪。宰相大人是忠臣典範,想來一定會帶領將士們保家衛國吧。”

趙傳被擠兌得一時間紅著脖子說不出話來。

倒是一直沒言語的端木正終於開了腔:“啟奏陛下,微臣覺得諸葛小元帥雖然有罪,但實在罪不至死,若他能功過相抵,那就最好不過了,陛下給他機會,亦能顯示陛下仁慈胸懷。還望陛下手下留情。”

金藍好笑:這態度,轉變得也忒快了吧。剛剛還同盟著一心置人家於死地,這才過了多大一會兒啊,知道有求於人家了,立馬就翻臉比翻書快了。這端木正,還真是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覺得臉紅麼?

朱佑帝捧著下巴在那兒裝為難:“可是,君無戲言哪。”

趙傳趕緊幫口:“陛下為國民著想,誰敢置喙?”

諸葛文才接著道:“是啊,陛下只需再下一道以功代罪旨即可,比起那些喜歡把拉出來的屎再坐回去的人,陛下實在是高風亮節極了。”

金藍忍了半天,才忍住不破功當場噴出來。

把拉出來的屎再坐回去?

諸葛三公子說話什麼時候那麼犀利,並且那麼……低俗了?

他平常不是最鄙視她那一口沒水平的市井之語麼?

哎,這個世界發展變化的太快啊。

連諸葛三公子這樣自詡風流的雅人也被逼成了這副神經病模樣了啊。

果然,趙傳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諸葛公子破口大罵:“諸葛文才,你敢嘲諷朝廷大員?好大的狗膽!”

諸葛文才很無辜:“宰相大人息怒。微臣剛剛話裡哪一句刺激到大人了,微臣去掉還不成嗎?”

趙傳被堵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他要是說出來了,不就是自己承認自己把“屎”給坐回去了嗎?

連自己都承認的事情,還不讓別人說,那豈不是更加此地無銀了?

這個諸葛文才,句句話裡都是陷阱啊!

趙傳咬得牙齒嘎嘣嘎嘣響,心說等大輿退軍,他一定要狠狠治理這個諸葛文才,絕對要讓他生不如死,悔不當初。

不!他要治理的豈止是這一人。

他要讓他諸葛家的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