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巍和李諭幾乎一起到北門。徐巍是跑步來的,李諭則是坐著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來的,為他開車門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俊朗男子。這男子耐熱如沙漠中的駱駝,如此悶熱的天氣,居然穿著一身密不透風的西裝,領結緊得連蚊子都飛不進去。徐巍見狀,危機感油然而生,只恨自己來得匆忙,頭髮未及梳理,鬍鬚不曾修剪,拖鞋忘記更換……此刻對手盛裝出場,馬上相形頓挫,被襯托得像個流浪漢。

俊朗男子回到車上,仍不忘揮手告別,奧迪轎車飛馳而去。徐巍不甘示弱,以真情挽救自身形象,走到李諭身旁關切地問:

“累嗎?讓我揹你吧!”

“別玩了,我還能走。”李諭制止了徐巍的愚蠢行為,說:“你剛才在電話裡還是很不滿的,怎麼突然對我那麼好?”

“對女朋友好,是上天賦予我們男人的職責。”徐巍表情嚴肅,信誓旦旦。臉皮厚如阿扁也自愧不如。

“是不是剛才見了我們的陳經理,你產生危機感了?”

“怎麼會?我絕對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呵呵,我剛下車的時候看到你眼睛裡妒火中燒了,還不認。陳經理人挺好的,在公司經常照顧我……”李諭故意把“我”字拖長,留下無限想象空間。轉念一想又怕徐巍被當場氣死,於是馬上補充結局“他剛結婚。”

徐巍善於抓住重點,聽到最後四個字,鬆了一口氣。又想新婚燕爾,妻子忙得焦頭爛額,斷然沒有時間看管丈夫,此時正是男人外出涉獵新目標的良機。這種想法雖然貼近現實,但過於猥瑣,李諭心靈純潔,徐巍不願將之毒害,只得點頭不語。

“巍巍,陪我去吃宵夜吧,我好餓。”

“我吃不下了!今晚食堂的飯菜出奇的好味道,我吃了很多……你不是也吃過飯了?但丁的《神曲》說,饕餮者要打進地獄第三層,遭受泥坑裡風吹雨打的懲罰,我們還是少吃為妙啊!”

“你就會引經據典來嚇唬我。今晚的食物都不合胃口,勉強陪客人喝了些酒,現在肚子空空的,你真想餓死我?”

“明白!話說回來,你的上司應酬時把你帶上,顯然是個中高手——我的女朋友天生麗質,酒之於她正是上好的化妝品。想想看,紅酥手,黃藤酒,三杯兩盞下去,立時玉豔生霞,嫵媚動人。客人一見,必然神魂顛倒,生意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我們的客人是個女的。”

徐巍一番宏論,通通落入海綿之中,軟軟的無處著力。李諭乘勝追擊,正色說:“我們公司是跨國公司,談生意靠實力,喝酒應酬只是餘慶,作用等同於錦上添花,你不要亂想。”

李諭話語間充滿了自信,語氣竟和徐母有幾分相似。徐巍無言以對,恨自己實力不足。恍惚中看到眼前的女孩變成了一個叱吒風雨的厲害人物,指點江山;而自己則在廚房中拿著鍋鏟,唯唯諾諾。

第二章 考試錄用原則 2

回到宿舍,徐巍仍在為剛才的談話悶悶不樂。女人這東西,嬌弱時小鳥依人,讓人在溫柔鄉中忘乎所以;得勢時則盛氣凌人,連毛孔中僅存的一絲自信也被她徹底殲滅。

關於公務員考試,徐巍沒有向李諭透露半點。他目前是無業人士,只能寄望於公務員考試來翻身。女友的強勢令他倍感壓力,父親的教訓擺在那裡,他不願重蹈覆轍,走上住家男人的老路。此時,他只有這唯一能與女權主義分庭抗衡的資本。他又沒有必過的信心,秘密進行是最保面子的方法。

徐巍並非孤軍作戰,和他同宿舍的死黨李志遠,也一心想進入公務員隊伍。兩人本是高中同學,到了大學還是同學,更巧合地同住一間寢室,甚是有緣。如今有了共同的奮鬥目標,革命情誼更進一步,遂結伴到海嶺書城購買實現共同理想的工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