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歲猛的轉過頭,捏緊了拳頭,拳面平整,骨頭綁著筋,惡狠狠的道:“本地佬,關你屁事!”

“怎麼就不管老子的事,老子是粵行的拳師,信不信老子讓你今天出不了粵州,”對面那個三十多歲漢子冷笑道,似乎毫不忌憚對方。

“哥,白家拳的白一生。”

雖然這白一生不是白家下一任家主,但也是白家拳中打出名堂的狠角色,手上已經掌握的有兩門拳種,白家拳據說已經到了大成的邊緣。

黑太歲也有一門拳術練到精通,而且他更善刀槍和打鏢,生死搏殺,未必就真不如對方,但對方可是本地的拳宗大姓,又有一個打行做會老的家主白老鬼,萬一下狠手,動用白家關係,真的能說到做到。

黑太歲主動退縮,收回了眼神,嘟囔道,“粵行自己人打自己人,出息!”

“兄弟這話就說的不對了,燒身武館又沒有加入粵行,怎麼能說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對面桌面上,又有一人開口。

那人長的很奇怪,脖子細而長,眼很凸,雙手過膝,手指不僅粗壯,而且好似粘在一起。

“對吧,老周。”

“恩恩,”他旁邊那人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這人的模樣同樣很奇怪,明明看上去年齡應該不大,但是頭髮斑白,額頭是一圈的皺紋,一邊小口抿著茶,不時的還咳嗽幾聲,就像是個肺癆鬼。

這一次,兇橫暴躁的黑太歲壓根就沒有搭腔,他是衝動,但他不傻,做山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分的清什麼是肥羊,什麼是硬茬子。

他是不認識對方,但他可以肯定,對方拳術還在那白一生之上,蛤蟆臉雖然怪模怪樣,但一看就是拳術練到了骨子裡,已經開始改造身體狀態,有七成可能是大成水準,更有可能是象形拳,至於另一位,好似拳術高深,又好似沒有跟腳,他居然看不出深淺來。

“蛤蟆拳劉兄弟,還有這位兄弟,你們也來湊熱鬧?”坐在窗邊的一個大胖子笑呵呵的道,他帶的人最多,各個壯實兇悍,足足坐了四個桌面。

“胡會長,你這種大商家怎麼也來賺這種賣命錢?”蛤蟆臉脖子下意識一凸,驚訝道,這個姓胡的可是粵州鐵匠行的會長,這鐵匠行可不僅僅是打造農具,開礦、鍊鐵、穿甲、打造兵器,官營私營都包,外界還有傳聞,這胡會長還跟海盜私運買賣,可說是富的流油,怎麼會參合這事。

“沒辦法啊,老哥我最近做生意虧了點,再加上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勾著,撓心了啊,這不,帶了護院的老師傅,請了軍營的武教頭,特意來分上一杯羹,”胡會長表面不在意,實則故意炫耀的道。

蛤蟆臉目光眯了眯,這二三十號人,拳術練到骨子裡的沒有,但是精通應該有七八個,而且軍漢子素來以殺傷聞名,真實戰鬥力還要提上一層。

酒家裡的人都不是來開茶話會的,各個心思詭異,而且隱約之間分成三塊,本地人在一塊,這些人都有相似的特點,面板微黑,略顯粗糙,這是被海風吹打的模樣。

另一邊,則是外地來的拳師,背景很複雜,有像是黑太歲這樣的山匪,也有明顯精悍的打家,小拳種的傳人,三三兩兩,目光看向四周比較警戒,窮文富武,拳師除非有家族金主供養,不然很少有不缺錢的。

還有一夥,人數最少,只四五桌,打扮各異,而且老弱婦孺都有,有帶著孩童的老人,斷臂的中年人,抱著娃子的老婦人,頭帶斗笠的神秘男子。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特點,便是怎麼看都不像是拳師,乃至練武之人,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們很忌憚,因為他們十有八·九是血杆子的殺手,或者是下九門中,千、竊、拐、妓、滾的行家,跟這種人相比,連黑太歲都算是十足的好人。

胡會長目光掃了一圈,忽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