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此廣場賞梅賞雪,無疑是一件極為享受的事情。

賞梅宴並非是在夕顏行宮舉辦頭一回,大臣們也並非頭一回到此地賞梅,雖說不是每年都有機會到這裡享受一番,但每隔三五年,他們還是有幸到此一遊的。

每年的正月裡,許多世家裡的小姐都會舉辦賞梅宴,邀請各家小姐到自家的園子裡賞梅,那不過只是方塊之地,如何能與行宮中這樣一片梅林相提並論。

但凡有幸到行宮賞過梅的人,日後誰家再舉辦賞梅宴,無不是再也提不起半點興趣,試問見過這樣一片梅林花海的人,哪裡還瞧得上那小小的一院子的梅。

宣帝首先落座,然後皇太后,皇后,以及隨行的眾嬪妃依次落座,“今日賞梅宴,意在君臣同樂,朕也不要求你們講那些虛禮,都各自坐下好好賞一賞今年的梅,今年的雪。”

“謝父皇。”

“謝皇上。”

“謝陛下。”

行完禮,太子坐在宣帝下首的第一個位置,第二個位置本該是寒王坐的,但墨寒羽顯然是不樂意坐在墨思羽的旁邊,於是遠遠的躲開,走到第七個位置方才落座。

墨思羽負責賞梅宴的一切事宜,座位的先後以身份的大小而定,這樣的場合本不該由著性子耍這樣的心眼,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寒王乃先皇親封的第一親王,金鳳國除了皇帝之外,任誰也尊貴不過他去,哪怕就是他這個太子,也硬是低了墨寒羽一頭。

遂,安排座位的時候,墨思羽並沒有按照長幼來劃分,而是按照身份的尊貴等級來劃分,而且他搶在墨寒羽的前面坐了第一把椅子,就是想要看看他會怎麼做。

是讓他起來,讓他在眾人面前下不來臺,還是忍著坐第二把椅子。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墨寒羽壓根就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他,神色不變的走到第七把椅子坐下,倒是讓墨思羽像個無理胡鬧的孩子一般,面子裡子都掛不住。

場上個個都是人精,看到了這一幕,心裡又想到了什麼,臉上卻都掛著得體的笑,任誰也別想窺探他們心裡的所思所想。

明王似嘲似諷的掃過太子的臉,挑了挑好看的劍眉,從善如流的坐上第二把椅子。

繼他之後,宣帝的兒子們心裡都打了個突,面上不顯分毫,趕緊一一落座。

待得眾位親王坐下之後,皇室宗親才能落座,然後才是郡王,侯爵,伯爵等人依次落座,最後才是文武百官。

三國使臣不用遵循此禮儀和規矩,他們向宣帝行禮問安之後就坐在了專門為他們位置上。

其餘出席賞梅宴的女眷則是要等男人們都坐下之後,她們才得了龐皇后的指示,按照誥命的等級依次入座。

“朕把賞梅宴交給太子負責,看著這行宮裡的佈置可見太子是用了心的,朕心甚慰,這趟差事辦得不錯。”宣帝含笑的目光落到太子的身上,意味深長。

他以為他長大了,懂事了,卻原來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半點長進。

“回父皇,這都是兒臣該做的。”墨思羽起身,感覺到宣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意味難明,不由渾身一僵,臉色沉了沉。

是他失了分寸,也太沖動了。

“回宮之後,朕再重重的賞你,先坐下吧。”宣帝一擺手,移開了目光,先是掃過龐太師那一張老臉,心中冷笑一聲,復又看向溫相,露出難得真誠的笑意,道:“溫相,怎不見宓妃丫頭?”

溫相起身,先宣帝拱了拱手,沉聲道:“回皇上,您昨個兒不是邀請了雲公子和樂公子今日來參加賞梅宴麼,妃兒那丫頭被兩位公子給搶走了。”

那個‘搶’字,溫相可是咬字極重,可見對於寶貝女兒被搶走,他心中也是怒氣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