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穿出去那件,裙角被她割了一塊,回驛館換下來之後就隨手扔了,反正她是不缺那麼一兩套衣服換洗。

只是單給哥哥們做,他們鐵定不樂意,於是就先給自己做了一套,這才動手為他們做。

“王府跟咱們相府不同路,大哥去跟寒王說一聲,然後就直接回府。”

“好。”兄妹三人點頭,溫紹軒先是吩咐車伕將馬車趕到路停下,而後才推開車門跳下了馬車。

另一邊,蒼茫幽夜也將馬車停下,就見溫紹軒站在馬車外,溫潤如風的嗓音響起,“王爺。”

“相府與王府不同路,你且先回相府,本王還要進宮一趟。”墨寒羽隔著馬車出聲,緊閉的雙眼仍未睜開,“你們遇刺一事,本王會如實向皇上稟報,一定還你們一個公道。”

太師府近年來行事越發沒有收斂,一再挑釁皇室威嚴,墨寒羽表面上一來不過問朝堂之事,二來也不理會朝臣之間的明爭暗鬥。

以他的身份,本該是金鳳國最為尊貴的存在,偏偏他自幼喪母,更是幾度身中劇毒命懸一線。即便他一次又一次死裡逃生,卻也落得這麼一副殘破的身子,如何挑得起一國儲君之位。

故而,他失了原本名正言順的太子之位,在先皇大去之前,親賜他為第一親王,擁有監國之權,後世帝王所賜封之親王,皆尊貴不過他去。

在金鳳國,他雖不是太子,但他卻比太子更加的尊貴,也擁有更多的民心。

他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具健康的身體。

墨寒羽手少年成名,手握重兵,征戰沙場,在軍中有著無尚的威望,比之一國帝王都不遜色。對於這位以身中劇毒的殘破之軀,守護了金鳳國萬千百姓安居樂業的第一親王,百姓對他又敬又畏,更多的卻是將他當作了一種信仰。

這種信仰讓他們相信,金鳳國只有寒王在一天,他們就不會受任何一個國家的欺辱。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種種聲望,使得墨寒羽的處境越發的危險重重,稍不留神就會丟掉性命,一個月下來平均都要面對五次以上的暗殺。

饒是如此,這位創造了無數戰場神話的王爺,依舊傲然的站立著,不曾後退,不曾倒下。

墨寒羽很多時候不是在邊關就是宿在軍營裡,寒王府都極少回,早朝更是從來不上。但是,金鳳國上下極少有事情能瞞過他的眼睛,以前他是不想管,可眼下嘛,他突然就想管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賤骨頭,給臉不要臉,既然不要,他是不介意讓他永遠都沒臉的。

“紹軒多謝王爺。”溫紹軒僅是微怔片刻,而後垂眸語氣恭敬的道。

朝堂這池水,要亂了。

“幽夜,進宮。”

“是,王爺。”

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溫紹軒好半晌都沒有收回目光,黑眸深處似是湧動著無盡複雜難言的情緒,最終化為一道輕淺的嘆息。

他明明什麼也不爭,什麼也不搶,一再的退讓再退讓,為何還要一再的逼迫於他,非要鬧個你死我活方肯罷休。

“人的**是無窮無盡的,人心本就是不知足的,今日你給了他一座銀山,明日他還要巴望著你給他一座金山,永遠都不會有滿足的那麼一天。”

溫紹軒一怔,耳邊反反覆覆迴響宓妃的這句話,頓覺眼前的黑暗悄然散開,一縷陽光照射了進來。

他的嘆息雖輕,卻也沒有逃過宓妃敏銳的聽覺,“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也無法改變自己的成長環境,但卻可以選擇自己未來要走什麼樣的路,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馬車裡,溫紹雲溫紹宇兩兄弟雙眼直勾勾的落在宓妃的身上,馬車外溫紹軒也是留下腳步,細細品味宓妃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