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發地扔到他的手邊。

果然,他第一個拔的是周瑞生的電話號碼,把手機放在耳邊聽了半天,想必是也打不通對方的電話,才記起那傢伙做的好事,現在多半已捲款潛逃。他又想起自己還有車停在山下,一個電話打到景區停車場值班處,等了好一會兒才得到答覆,他的車根本就不在那裡,周瑞生送他們上山的當天就已經把車開走了。

池澄氣得滿眼冒火,“那王八蛋連我都要擺一道。”

他去翻手機通訊錄,裡面長長一串電話號碼,有他父親,有公司同事,有客戶,有各式各樣的狐朋狗友,剛是從頭翻到尾,誰是那個能頂著雨雪冒著危險來接他照顧他的人?一個都沒有!他悲哀地發現在這種時候自己能夠想起來的,除了那個為了利益什麼都肯幹的無恥小人周瑞生,就只剩下正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那個人。從另一種意義上也就是說,他現在指望不上任何人。

他當著旬旬的面將手機扔到了床尾,重重躺回了床上,由於低估了木板床的硬度,疼得大叫了一聲。

旬旬背對他,在床尾整理烘乾的衣服。她以為他睡過去了,或是昏過去了,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在被子小聲說道:“我想上廁所。”

“什麼?”旬旬不能確定地回頭問道。

“我說…我想撒尿!”他抬高聲音,卻徹底沒了盛氣凌人的威風,見旬旬還沒動靜,不情不願地半撐起身子,一字一句地說,“請你扶我去上廁所!”

旬旬沉默地從床下拿出一個貌似尿盆的容器。

“什麼?”他用那種“你開玩笑吧”的語氣表達自己強烈的抗議。

旬旬明確告訴他:“你迷迷糊糊的時候又不是沒有用過,在你能下床之前,這都是解決那方面問題的唯一途徑。”

池澄死死看著她,直到確信這是真的,垂頭喪氣地說,“你先出去。”

“你確定你能準確無誤地尿進去?”

“趙旬旬……”

旬旬面無表情地說:“反正到這兒之後我什麼沒做過?就算是你,這種時候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解決問題之後,旬旬扶池澄回去躺好,她走到床的對面,將一扇小小的木窗支了起來。池澄震驚地看著窗外白茫茫的群山,傳說中的谷陽山霧松終於出現了,可是他從未想到他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陪著她一塊兒看。

救下池澄和旬旬的巡山員姓“滾”,這是山裡的侗族人特有的姓氏。池澄跟著旬旬將他們夫婦稱作“滾哥”、“滾嫂”,真實覺得彆扭,多叫幾聲也就習慣了。

滾哥夫婦都是樸實熱心腸的好人。滾哥為了池澄的傷口四處奔波求醫不說,還爽快地收容他倆住在自己家,直到池澄傷勢減輕或天氣好轉為止。他還到老鄉那裡要回上好的野生田七來用野山豬的骨頭熬湯,據說對骨傷有特殊的療效。滾嫂則是典型的當地侗族婦女,不太會說普通話,與旬旬他們溝通一般是連說帶比劃,生活起居方面全賴她細心照料,恨不得連飯都端到床前。

旬旬心知滾哥夫婦的日子過得並不容易,他們兒子在外打工並未回來,雖說是大過年的,但每頓飯拿出來的都是家裡最好的東西。她深感麻煩了別人許多,除了照顧池澄,閒下來便在滾嫂身邊,自己能做的活計就幫一把手。

因為滾哥家裡只有兩處可以住人的房間,加上發現池澄和旬旬時兩人依偎在一起,所以他倆理所當然地被認定是一列結伴旅遊時不幸發生意外的小情侶。旬旬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和池澄的關係,因為有時候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也就沒有刻意澄清,免得給別人增添麻煩,於是夜裡她和池澄一起睡在滾哥兒子的房間,這樣也便於照料受傷的人。池澄對此也沒有發表意見。

到了夜裡,兩人睡在一張床上。雖然不久前他們剛分享了對方身體最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