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不是我想像的那樣。

我隱約聽見暴亂人中的口號,說的是,“東臨瑞弒兄,暴虐,天地不容。”

周圍暴亂的人漸少,禁軍要繼續往前支援,我拉住禁軍頭目,“都是些什麼人?怎麼會忽然暴動。”

我寧願是舊帝的餘黨,雖然不管是什麼人,戰爭都是一樣的慘烈,但是我自私地不想他們是我認識的人,我的眼睛不停地跳,猛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心裡就跟炸開了一樣,前塵往事一併湧了出來,我順著聲音看過去,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經被刺中,跌了出去。

我脫口喊了一聲,“姚勇。”跌倒的人本來要躍起的身子,生生頓住了。

他抬頭看著我,睜大了眼睛。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我知道,如果是我恐怕表現得還要明顯,複雜,欣喜,好像所有的情緒都夾雜在裡面。

那年,西豐臨的隊伍裡,有不少他和夜訓練起來的新手。姚勇他驍勇不足,比不上其他人,我看他滑頭得很,就讓他去培養自己的勢力,散佈各個國家,做起間諜的行當。當時臨哥哥和夜不是很贊成我的做法,我幾次堅持下來,他們也就隨我胡鬧去了。後來姚勇帶來了不少國家的機密,開始受到臨哥哥的重視,我藉著姚勇這件事,沒少在臨哥哥和夜面前得意揚揚地炫耀。臨哥哥登基以後身邊缺少這麼一個油滑的人,就把姚勇暫時調了回去,結果沒過多長時間我就……

姚勇出現在這裡,明顯地在告訴我,這些人分明是打著舊帝餘黨的幌子,為的是我,只不過我已經分不清,他們是來救我,還是來……

我退後一步,現在自己是站在什麼立場上。

我是西豐國的皇后,還是東臨國的皇后,我們是敵是友。我的身份已經尷尬到讓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姚勇看著我,忽然喊了一聲:“為將軍報仇。”

這句話就好像在我頭上打了一重錘,我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頭,心臟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陣陣發黑,嘴裡一股鐵鏽味傳來,我發狠地咬傷了自己的嘴唇,耳邊一片轟鳴聲響。

姚勇他是在告訴我什麼,夜,是夜,夜他怎麼了。

我往前走,禁衛圍上來,我扯著他們的衣服,從其中一個手裡奪過一把劍,瞪大了眼睛大聲喊,“滾開。都滾開。”

我死死看著姚勇,瘋狂地喊,“姚勇你再說一遍,是不是夜,是不是夜……”我一遍遍踢打著擋在前面的人。

姚勇卻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只是和禁衛們混亂地砍到一起,可是從他瘋狂佈滿血絲的眼睛中,我看到了絕望,夜,我痛得彎下腰。

記得父王政變,夜奉命領兵去抗壓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院子裡喝悶酒,醉得一塌糊塗,我整張臉貼在石桌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握著酒瓶的手一空,我抬頭看,向面前的人笑笑,“夜,你還沒動身?快走吧,都什麼時候了,臨哥哥那邊正等你的好訊息……”

“小姐沒話要交代嗎?”夜少有的關懷聲傳過來。

我本來想說沒有,話卻卡在喉嚨裡,我把自己的臉藏起來,半天才說:“父王對我娘不好,我娘鬱鬱而終的那天晚上,他跟新娶的小妾糾纏在一起,一直不肯來看娘最後一面,當時我就發誓絕對不會再認他這個爹。這次他中了我的計,也是他貪權又和李貴妃有姦情,是他自作自受,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所以,”我抬起頭,笑笑,“即便他死我也不會難過。”我嘟囔著,“這是最好的結局,他也該下去陪陪娘了,娘這些年一定很寂寞。”呵呵笑起來,“夜,你快走吧。”眼淚流過鼻翼,滴在桌子上。

“爺有命令抓到靜南王,就將他悄悄安置起來……”

我猛地抬起頭,臨哥哥他……早就為我想好了,抹去眼角的淚水。

“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