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的孩子。

藍玉倒好像極其習慣,調整一下姿勢就要睡覺。

我急忙阻止他,“這樣不行,你不能睡那裡。”

藍玉看著我,見我關心他,有點感動,微微一笑。“沒關係,我習慣了。”

我心裡不禁感嘆,他笑得多好看啊。

從來沒想過有這麼個小帥哥在身邊。

就是倔強了一點,我臉立即黑了,“不行,你過來跟我一起。”睡字怎麼也不好意思出口,雖然本姑娘已經二十幾歲了,在古代算大齡女青年,可還是黃花大閨女。

想到這裡,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穿越來古代我怎麼想到的都是父母,一點也不曾想起過“他”。

現在想到“他”,我的心忽然刀攪一樣地疼,渾身冷汗漣漣,一屁股坐回床上,手緊緊攥著胸口,彎下腰去。

我們相知相戀四年,對我來說是最知近的人。

我們曾寫過:“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他還送了我一樣東西,刻著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對,應該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他送我那件東西呢?我習慣地伸手往頭上摸去,我記得他送我的是一支鳳頭釵,不對不對,我們是現代人,他怎麼會送我鳳頭釵,他送我的是譚木匠的梳子,字是他親手刻上去的。

可是我腦子裡怎麼是:鳳頭釵,金步搖。

我眼前不停地變化著他的影子,就是怎麼也看不清,我怎麼可能忘記了他長什麼樣?

我們才剛剛訂婚啊。

難道說,我穿越以後出現了後遺症,忘記了自己最愛的人?

他曾每天站在那個地方等我下班。

他曾蹲下來幫我係好鞋帶。

他曾在情動的時刻紅著臉說要永遠愛我此生不變。

忽然間我們分隔了幾百年,甚至現在我連他的長相也想不起來了。

或者說我的記憶和原來的那個凌雪痕的記憶出現了混淆。

那個關於“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的記憶,是原來那個凌雪痕的,為什麼我會記得這麼清楚,甚至掩蓋住了“他”留下來的痕跡。

“你沒事吧!”藍玉幫我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滿眼都是關切的目光。

我抓住他的手,就像攥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該怎麼辦?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連我自己的記憶我都搞不清楚了。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是獨獨關於他的,關於我們的愛情記憶。

“你休息一下,喝點水。”藍玉轉身去幫我倒水。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忽然間我想起了什麼。

我幾乎是顫抖著去找凌雪痕留下的那顆玉扳指。翻到了,我立刻將它死死地攥在手裡,光滑的玉身,玄機不在這裡,而是在扳指的內側,我細細摸過去,刻著特別的影象。

是一條龍紋。

我彷彿早就知道那裡有一條龍紋。

我的神經彷彿“呼”地一下被人狠狠抓住。

“你臉色怎麼那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然我去找林大哥幫你看一下。”藍玉關係的話,讓我充滿了暖意。

只是穿越過來的後遺症,我一遍遍安慰自己。

是凌雪痕的某些記憶感染了我。

這隻扳指,那句話,只不過都是凌雪痕的,不是我的。

我一口口喝著茶,又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藍玉,“也許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藍玉鬆了口氣,“那就好。”眼睛比窗外的月亮還要亮,一抹欣慰地笑爬上嘴角。

可能被我看得時間長了,藍玉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