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棒的手,輕輕顫抖著,神思這首曲子他練過好幾次,然而卻絕對沒有仔仔細細一針一眼去練,他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在這裡丟臉?

在玉皇頂丟臉?在南天門丟臉?

想都不敢想!

每個人,心思各不相同,張國容幾乎一夜未眠,這一夜,對他是蛻變的一夜,所有人都在半夢半醒中等著天明。

“秦董,玉皇頂的佈景一點都沒做。確定玉皇頂?”剛五點,張一謀就忍不住敲響了秦遠峰的房門,明說是不要,實際上表情卻歡愉得很。

秦遠峰已經在吃早餐了,毫不遲疑地說:“確定,玉皇頂,它並不需要任何裝飾。起碼現在是這樣。”

岱頂日出,本身就是最好的裝飾!

雲霞之中,一輪紅日越海而出,照亮整片蒼穹,只要看一眼,人就足以被那種盛景震撼。

起床,出發,等他到玉皇頂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位,無一缺席。

二十二位高階評審,從昨天開始就一語不發,只用眼神交流。大賀典雄,也是沒有再說話。自然的雄奇已經塞滿了他們的心胸。

大賀典雄站在玉皇觀一角,臉上的神色可謂之朝聖。秦遠峰在不遠處,同樣也是帶著渺小的心態仰望自然的奇觀。二十多位評審沒有一個呆在座位上,都分散到了周圍。

昨夜春風化雨,將漫天雲霧砌成一座普遍的雲海。四周都是瀰漫的雲氣,在朝旭未露前,彷彿無量數厚毳長絨的綿羊,交頸接背的睡著,卷耳與彎角都依稀辨認得出。

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軀體好似無限的長大,腳下的山巒比例他們的高度,只是一塊拳石。但是,塊塊石頭都是本應巨大的山嶺,此刻,在茫茫雲霧之間,只露出一點小小的崢嶸。

一點點,一絲絲的魚肚白,透過厚厚的黑色雲層飄蕩出來,將黑色染上一層淺淺的白,整片天地一覽無餘。彷彿他們站在天地的制高點,俯瞰眾生。

風,輕輕吹過每個人的臉頰,讓他們吞回去所有要說的話,心中只存下敬畏。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大賀典雄用流利的中文,帶著無限憧憬的神色,喃喃說道。

“天地間絕美的景色。”威爾森,鮑威爾,也毫不保留心中的讚歎“它本不需要裝飾。”“這就是自然造物的神奇。”

沒有人大聲,蒼茫天地之間,彷彿人心都開闊了。單純的美已經不足以形容,映襯出人的渺小與偉大。大一點點的聲音,都彷彿打破了這種天地之間的寧靜。

張國容也在這裡,他拿著話筒,但並沒有試音。

“準備好了嗎?”身邊,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他抬頭一看,是秦遠峰,這位比自己小了不少的董事長。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秦遠峰看著宛若仙境,雲霞翻覆的山頂,嘆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走過自己這道坎。”

張國容沒有回答,也和秦遠峰一樣,沒有看著彼此,沉默了數秒,忽然開口:“秦董,昨晚我想了很多。”

“我的事業,感情,到這次的轉折點,不知不覺就到了天明。”

秦遠峰沒有說話,他能猜到,有些話,張國容憋在心裡已經太久太久,能在這天高雲淡的地方說出來,也許,這一世,將巨星不落。

他更清楚,如果張國容沒有自殺,他在如今的華語娛樂圈會是怎樣的地位。

“我本來,在這之前,都沒有把握唱好這首歌。但是現在,我忽然很想試試。”

“人的感情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來的莫名其妙。”風吹亂了他的中分發,從他帥氣的臉上劃過,他沒有理,而是沉聲道:“對於我,我的感情就是絕地,我永遠陷入在這個泥潭中。不過現在,我也許可以嘗試一下。”

秦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