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姐姐求婚——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午後。

不行,絕對不行,她要逃,哪怕木已成舟,只要自己沒看見,就有逃避的時間。

可腳下卻生了根,她就這麼站著看著,受虐般聽心一處處裂開。

她的,青春歲月裡的一切希冀一切幻想,她的,午夜夢迴時的僅有溫存僅有安慰……碎了。

喬言看到了她,墨黑的眸色漾起漣漪,他僅僅是衝那母女倆點了點頭,喊了一聲,“伯母好。”

方向在變,他就這樣向著呆如木雞的秋逸走來,沒有遲疑的。

然而秋遙沒讓這樣的錯誤繼續多久,她奔過來,極快地攬上他的胳膊,笑道:“言,這麼心急……真不像你。”

喬言似是有些不懂,微微一怔,問了句,“什麼?”

“我以為你再不濟,總也是要等到一個羅曼蒂克的環境裡,才會向我表白或是送玫瑰或是送戒指或是……求婚。”

秋遙調皮地一吐舌頭,誘人的粉紅輕盈地穿梭。

喬言想要解釋,“秋,我——”

“我懂,別站著說話,過來坐啊。今天的抹茶慕斯特別的好吃,我剛剛還和媽咪說呢,家裡的廚子……”

喬言的視線還是飄向了那紫藤花架,架子下小小的一重人影,已然不見了。

晚上,秋逸才又重坐去了那處花架。靜謐的夜晚,天涼風冷。

她只是一遍遍在想,他求婚了嗎,姐姐又答應了嗎……不管了,原本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麼可以不管,結了婚,他便再也不會來了……

不遠處卻有兩個交疊的人影,隱隱約約看不清臉,身形卻像極了姐姐和……喬言。

果然,秋遙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

“喬言,你沒良心……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不是送給我的……你不可以不要我,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是你的人……”

秋逸死死咬著下唇,鼻子痠痛,剛一揉,臉上便溼溼熱熱掛下兩條。

秋遙的聲音沙啞,明顯帶著哭腔。

秋逸在一旁聽得斷斷續續,不明就裡,也不知道怎麼就哭得比她還傷心。

“我是你的人,你忘了我有多疼……你說過不會離開我……”

“別哭了。”喬言的聲音,仿似壓抑著萬千欲說不能說的愁怨,帶著厲聲的沉穩,“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知道什麼,知道我傻,還是知道你的戒指是要送給她?”她跑過去,撞上他的前胸,發狠地哭訴,“她算什麼,我才是先認識你的!她又小又醜,還是野女人生的小雜種,她——”

“我警告你別再說了,”他扣著她的下頷,慍怒裡一字一頓,“對她尊重點,她是你妹妹。”

“她就是小雜種,是我們秋家的恥辱,當年就該把她射牆上,看她還要怎麼來搶走你,她——”

喬言的手越捏越緊,直到她被遏制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若是光線再強烈一些,可以看到此刻他的眼裡滿是紅色的血絲。

他俯下‘身,點著她的鼻尖,咬牙切齒道:“只是成人禮的禮物,你若是不信,硬是要鬧,那我只能先走。”

說完便鬆了手,將她一推,轉身而去。

時間過得很慢,他的步子格外的重,終於有她奔著追來,摟著他的腰,不停在哭。

“我信,我不鬧,你別走,別離開我。”

喬言的身子一僵,片刻後,將手按上她的,轉身抱起她。

秋逸只是在淚眼婆娑裡望見一團暈開邊際的身影。

什麼都是淡淡的模糊的,聽不清看不清,只有這顆心跳動的真實。

*

在哭,因為夢裡的自己,柔弱無能,卑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