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鮮血混在一起,噴起半天高!

楊么倒退三步,扶著牆,忍住胸中翻騰的嘔吐之意,勉強叫道:“還不快跑!”

徐壽輝、劉福通、倪文俊頓時轉眼看了過來,楊么避開倪文俊殺氣騰騰的猙獰面孔,急叫道:“那姑娘已平安,快隨我來!”說罷轉身便跑,身後傳來三人的腳步聲。

待得楊么跑到破窯處,卻遍尋不到劉雲珠的蹤影,正惶急間,忽地被倪文俊一把抓住手腕,惡狠狠地問道:“你把我們騙來此處作甚?”

楊么忍著他身上散發出來血腥味,毫不客氣瞪了回去:“你們有什麼值得我騙的?”回頭看向正在勸說倪文俊的徐壽輝,“你們家孩子怎麼回事?還沒殺夠是不?”

倪文俊頓時大怒,回嘴道:“小丫頭片子!你叫誰孩子呢?”手上卻已經鬆了。

此時,劉福通上前說道:“小兄弟,這位小妹子並未騙我們,此處是小女時常玩耍的地方,是作不得假的!”

徐壽輝忙上前賠罪道:“姑娘,我家小弟一時情急,冒犯了。”

楊么對徐壽輝倒是頗有好感,嘴上謙讓兩句,與倪文俊互瞪一眼,揭過不提。正在此時,劉雲珠從窯邊草叢裡探出頭來,叫道:“爹爹!我在這裡!”

眾人頓時鬆了口氣,一齊躲到亂草叢中,楊么問道:“姑娘,你怎麼躲在這裡?”

劉雲珠勉強一笑道:“我平時常在此時玩耍,怕早落在別人眼裡,讓官兵尋來,又不敢遠離,故此躲在這裡。”說罷眼眶又紅了起來,扯住劉福通的衣襟哭道:“爹爹,是女兒不好,害死了孃親。”

劉福通虎目含淚,摸著劉雲珠的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楊么方覺得慘然,就聽得徐壽輝柔聲說道:“劉姑娘,令尊受了傷,我這裡有藥,你給他包紮一二。”劉雲珠一見父親肩上血跡,顧不得悲傷,收了眼淚,忙接過藥來包紮。

天色漸黑,眾人躲在草叢裡,逃過了差役、兵卒和喇嘛們的三輪搜尋,卻從他們口風中知道潭州四門緊閉,歡喜堂的喇嘛們叫嚷著一定要把膽敢殺死禿昆大師的反賊碎屍萬段!

“這大師是什麼人?”楊么轉頭向劉福通問道。

劉福通漠然疲倦的臉上,透出陣陣狠意,啐道:“什麼大師,也就是威順王府的一條狗,是威順府二王子的灌頂師父。因著玄觀主持修造歡喜堂立功,他為了爭寵,就搶了玄觀採選佛女的差使,親自出馬四下搜尋適合修煉歡喜禪的女子,以往玄觀在時,不過找些豔妓、戲子、驅口,或是從人市裡買些女子回來調教,從沒在良家女子裡下過手,再沒有找過像珠兒這般未經事的女孩子家,如今卻……”聲音便有些哽咽。

徐壽輝面色凝重,看了楊么一眼,忽地開口道:“彌勒下生,明王出世。”

劉福通和劉雲珠同時一愣,劉福通忙接到:“白蓮肇生,元尊始創。”

徐壽輝面露喜色,合什為禮道:“可是北教劉福通劉壇主?在下南教大弟子徐壽輝。”又指著倪文俊道:“這位是我教中兄弟倪文俊。”

劉福通大吃一驚,忙還禮道:“原來是南教蘄州壇主徐兄弟,久仰大名,令師彭教主可好?”劉雲珠、倪文俊也跟著互行了白蓮教內合什之禮。

徐壽輝笑道:“家師一切都好,倒是劉大哥不在北教總壇輔助韓教主,怎的來了我潭州?若不是喇嘛們叫破你的名字,尊妻臨去前又……我也不敢冒然相認。”

劉福通聽得他提起亡妻,悲傷不已,不覺與劉雲珠雙手合什,同唱了了一聲:“阿彌陀佛……”劉雲珠咽咽而哭。

徐壽輝嘆了口氣,也唱道:“阿彌陀佛,尊妻必定已升西天極樂世界,還望劉大哥和侄女節哀。”

劉福通嘆了口氣,摸了摸劉雲珠的頭,微微點首,忽地又看向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