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

兩人在休息室面面相覷,至此維真才知道,乃意並非過慮。

這個時候,兩位護理人員笑談著過來,一個說:「真勇敢,硬是替男朋友擋了一槍,傷得不輕,左肩骨一半粉碎,要用鋼絲穿起來手臂才能活動。」分明是在講林倚梅。

光是聽,乃意已經腳軟。

另一位笑答:「但願我也有那樣真心愛我的女朋友。」

「不大好吧,叫人拿性命來搏。」

維真看著兩人離去,不由得嘆息一聲。

這個時候,甄佐森來了,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此刻一頭煙滿臉油一額汗,他解開領帶擲到廢紙籮裡去,恨恨地對區維真說:「現在都把事情推我身上,怪我,憎我,我根本不認得兇手!」

乃意冷冷道:「通世界都聽見他叫你的名字,自然是有人買他來解決你。」

「欠債還錢罷了,殺我有什麼好處,分明是嫁禍。」甄佐森憤慨地一疊聲咒罵。

乃意的心一動,可是一時未能把細節串在一起。

她忽然覺得非常非常疲倦,想立刻懇求維真送她回家。

這個時候,甄保育自病房出來,用手抹了抹臉坐下,面色死灰,乃意又想聽他說些什麼。

甄佐森問他兄弟:「倚梅怎麼樣?」

甄保育垂頭答:「醒過一陣子,直喊痛,只得給她注射,又昏睡過去。」

甄佐森說:「要些什麼,告訴我,我去辦。」

甄保育疲乏地答:「她只希望我陪著她。」

「手臂不致於殘廢吧?」

「總不能恢復到從前那樣,」甄保育掩臉,「需要長期做物理治療。」

大家都沉默無言。

甄保育終於忍不住說:「大哥,我情願傷者是我。」

甄佐森嘆道:「應該是我才真。」

乃意冷冷說:「沒想到那麼多人愛吃蓮子羹。」

區維真以目光制止乃意說下去。

甄保育說:「好端端為了我們叫她終身受創,怎麼過意得去,」

乃意不能控制自己,又冷笑道:「娶了她對著一輩子,也就問心無愧了。」

甄佐森跳起來,「你在這個時候還來打趣我們?」

「對不起兩位。」區維真拉起女友就找路走。

乃意怒道:「我不用你替我道歉,也不用你代我解釋,你若以我為恥,大可以與我絕交。」

維真不去理她,「你累了,人在疲倦的時候意志力最最薄弱,你需要休息。」

維真講得對,身子一累,渾身關節都不聽使喚,打三歲起的不如意事也都紛沓湧上心頭,叫人氣忿,還是回家睡覺的好。

在小轎車內已經打瞌睡。

只聽得有人叫她:「乃意,乃意,醒醒,醒醒。」

誰呀,乃意呻吟,有事明天再說好不好。

「你這個人真是,叫你看住凌岱宇,你倒輕鬆,沒事人似大睡特睡。」

乃意驚醒,一身冷汗。

維真問:「怎麼了?」

「把車子駛回甄府去,快。」

「時間不早了,人家也許要休息。」

「你別管,往回駛。」

「任乃意,你這個人不可理喻起來時當真蠻不講理。」

乃意情急,「你們統統忘了凌岱宇。」

區維真一聽,立刻把車子急轉彎調頭,乃意這才籲出一口氣。

區維真在甄宅門口說:「乃意你不能不回家睡覺。」

「我看情形。」

「叫我怎麼向伯母解釋?」

「你那麼聰明,一定有辦法。」

維真頓足,「喂喂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