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宇看向遠處,「你說得對,一切已與我無關,在他的世界裡,我是一個已故世的人物,倘若不識相,鬼影憧憧地跟著人家,多沒意思。」

「哎呀,」乃意拍拍胸口,「總算想通了。」

岱宇扭過頭來嫣然一笑,「還不是靠您老多多指點。」

忽然又這樣懂事,真教乃意吃不消。

岱宇摟著乃意肩膀,「你最近怎麼了,說來聽聽,如何同時應付事業愛情學業,想必辛苦一如玩雜技。願聞其詳。」

乃意傻笑著不作答。

凌岱宇終於覺得這世上除了她還有其他的人了,居然關心起朋友的起居飲食來。

以往,在感情上,她只懂得予取予攜:凌岱宇永遠是可愛純潔的小公主,專等眾人來呵護痛惜,處處遷就她是天經地義,名正言順之舉,習慣把一切不如意事轉嫁親友負擔,很多時候都叫人吃不消。

在乃意心底下,一直懷疑,甄保育會不會也就是為這個反感。

不知道是幸是不幸,隨著環境變遷,岱宇這個毛病好似有改過的趨向。

半晌乃意才咳嗽一聲,「呃,我嘛,乏善足陳。」

岱宇看著她,「乃意你這點真真難得,你是少數對自己不大有興趣的人,一說到自身,支支吾吾,岔開話題,不置可否,多可愛。」

乃意汗顏。

她認識若干愛自己愛得無法開交,愛得死脫的人,一開口,七個鐘頭,就是談他個人的成敗得失,喜怒哀樂,別人若打斷話柄,會遭他喝罵,略表反感,那肯定是妒忌。

「乃意,」岱宇又怯怯地說,「我也太自我中心了吧。」

啊,居然檢討起自己來。

乃意感動得眼晴都紅了。

「不,」她連忙安慰好友,「你只是想不開,慢慢會好,不是已經進步了嗎?」

話要說得婉轉,不能直接打擊她,可是也不得不指出事實,唉,做人家朋友不簡單。

岱宇苦笑,「我還有得救?」

乃意不忍心,「小小挫折,何用自卑,岱宇,我看好你,不要讓我失望。」

「乃意,你真是煲冷醋專家。」

「岱宇,曬完太陽戲畢水,也該有個正經打算了吧?」

「韋律師也那麼說,我總是提不起勁,」岱宇搖搖頭,「不知是否遺傳,一身懶骨頭。」

任乃意要是有那樣的條件,任乃意可能會做得比她更徹底。

茶會那日,區維真與任乃意因想早走,到得很早。

新居看得出經專家精心炮製,光是道具,已叫人眼花繚亂:威士活的瓷器,拉利克的水晶,蒲昔拉蒂的銀具……

乃意暗暗搖頭,肯定這些都是林倚梅的妝奩,做壞規矩,世上女子乾脆不用出嫁。

任家沒有嫁妝,只得人一個,乃意吐吐舌頭,要不要拉倒。

幸虧那區維真粗枝大葉,根本沒把這些考究的細節看出來。

如果岱宇也來了,也許會覺得安慰,甄保育夫婦不快樂。

不必憑空猜臆,毋須捕風捉影,人家根本毫不掩飾不和狀態,甫新婚,已經相敬如冰。

甄保育坐在露臺上抬頭仰看藍天白雲,一言不發,林倚梅在廚房吩咐僕人作最後打點。

區維真搔著頭皮小小聲說:「氣氛不對。」

乃意只得走到倚梅身邊搭訕說:「別忙嘛,坐下來,我們聊聊天。」

倚梅遞一杯茶給乃意,「岱宇可打算來?」

「她出了門。」不算謊話,到停車場也是出了家門。

倚梅攤攤手說:「岱宇若果看到這種情形,一定笑死。」

乃意連忙維護朋友,「岱宇不是這樣的人,況且,我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