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逼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她開啟寫字板文件,裡面詳細記錄了就診病人的心理病史。現在,她看的是一個小男孩的記錄。那孩子是在保姆的陪同下,坐著房車而來。何其富裕,可想而知。

但如此優越的家境,卻是在犧牲雙親陪伴的情況下所得來。經過簡單的尋問,宋梁吟發現,由於長期得不到父母關懷,男孩的心靈漸漸畸形,有著嚴重的暴力傾向。

就診過程中,他的眼睛充滿敵意,手裡始終捧著一隻木盒。出於關心,宋梁吟問他:〃小朋友,告訴阿姨,你手裡的盒子用來裝什麼東西?〃

這一問正中男孩下懷,他邪笑著開啟木盒,掏出一隻血淋淋的死鳥屍體,扔在診桌上。宋梁吟被嚇壞了,比起那隻被掏空了內臟的鳥,讓她更為震驚的,是男孩眼底沉澱的仇恨。

說真的,那個眼神,宋梁吟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可怕。沉思間,一陣尖銳的手機鈴音突兀響起,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宋梁吟看了看手錶,十二點整,男友總算想起了她的存在。

宋醫生執起手機,直接接聽,正欲向戀人大發牢騷,忽感氣氛有些不對勁。她連續說了幾聲〃喂〃,卻始終聽不到對方的回應。此時,宋梁吟才下意識地看了手機螢幕一眼。

是陶子打來的電話!

這個名字熟悉而又陌生,六名作者中,宋梁吟只有陶子的聯絡方式。夜站解散後,她們很少通話,不把對方的號碼從手機中刪除,或許是不想抹煞對於那件事的歉疚。

〃你……有事嗎?〃宋梁吟握緊手機,輕聲問道。深夜時分,任誰接到一通無聲電話,都會覺得莫名。

出乎她的意料,手機裡竟遠遠傳來一聲聲悽慘的呻吟,若有若無,卻直刺脊骨。宋梁吟的汗毛馬上豎了起來,她聽得出那是一個女人的呼救,對方想要向她表達某種資訊。

呻吟繼續著,宋梁吟獨處在空無一人的診所內,只覺那聲音更像是淒厲的尖叫,只是被調小了數十倍。回過神來,她忙對著手機喊:〃陶子,你在哪裡?怎麼了?〃

手機背光滅了,通話以對方結束通話而結束。宋梁吟的心,一下子被懸到了最高處。她忐忑不安地坐回電腦前,緊握手機,耳邊飛旋著那一串痛苦的慘叫。雖然輕,卻撕心裂肺。

印像中,那是煉獄裡,亡魂被鬼差拔舌、油煎、剜身時所發出的慘叫。剎那間,辦公桌前的落地窗上,似乎正在上演這一幕。宋梁吟急忙深呼吸,她必須調整情緒,剛才她已掉入了自己所設下的心理暗示。

陶子不會有事!她是她見過最雷厲風行的女記者,不會讓自己輕易陷入危險!

安全起見,宋梁吟還是決定回覆陶子一個電話,問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正當她準備按下撥號鍵時,面前的顯示器突然呈現藍色畫面。宋梁吟擔心病人的記錄會遭丟失,急忙移動滑鼠調整。

待她再次看到熟悉的寫字板介面時,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眼看螢幕上文件視窗一個個不斷跳出,宋梁吟的第一個反應是,電腦中了病毒。當她試圖把指標按向左上角,關掉視窗時,文件頁首處一個駭人的標題,撞入了她的眼眶,直擊靈魂。

……《驚魂醫學院》!

這是一部宋梁吟不願再看、再記起的小說,儘管這是由她寫出。即使做了心理醫生,瞭解完善的理療過程,這麼久以來,宋梁吟還是治不了自己。

她害怕,她再也不想看到那部小說、回憶起新聞報導中,女死者在電腦前服藥自殺的可怕模樣。這三年來,這些都如夢魘般糾纏著她。

宋梁吟拼命去關視窗,與越開越多的文件抵死相抗。她漸漸力不從心,遲鈍的滑鼠根本無法跟上開啟視窗的速度。

砰!宋梁吟一把拔去了主機電源,顯示屏剎時暗了下去。由於動作過大,她連桌上臺燈的電線也一併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