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北旁邊的那個椅子上,兩人之間的距離,現在,僅僅隔著一張不過寸餘的椅子扶手。

只是,聽到顧一北的口中帶著絲不加掩飾的親切說出徐斯的名字,李辰翔的心裡,突然有些說不清的感覺。

畢竟,徐斯和她,早在錦州時,便已經相識。

而那時,他和她,卻連相見都未曾。

那日傍晚時分,陽光溫和,風裡卻依然夾著重重的寒氣。他第一次見到她,不過是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曾料到的意外,而他們初遇的地方,竟然是在徐斯的書房裡。想到這裡,李辰翔自己都不由得有些古怪的感覺。

初見時,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上穿著厚厚的棉服,還披著一個純白色的雪狐皮披風,一個人悶著頭趴在桌案上,小小的,毛茸茸的一團,可愛的緊。當她抬起頭時,還有些溼漉漉的黑色眼睛,神色有些可愛的迷茫,一側的顴骨和臉頰上被胳膊咯出了小片的淡紅印記,微微有些細挑的眼角眉梢裡彷彿都帶著些許柔媚。

那時的顧一北,驀地,便讓人心生憐惜。

再後來,他們見過的次數其實也並不多。兩次自己主動邀約,顧一北和自己在這個別院中的深夜長談,那時的銀色月華、還泛著清幽的花香的梨花深處,也許,就是那個時候,顧一北的淡靜微笑,顧一北為了徐斯甘願攪進奪嫡的亂局,顧一北和徐斯之前的友情,讓他有些敬佩,也有些自己都說不清的古怪感覺,也是在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在不經意間,心底便為了顧一北這個人泛起了一陣淡淡的波瀾。

只是,那時的他和她,對此卻全都無所察覺。也許,如果沒有就在幾日之前的那場意外,或者說是他意料之中甚至是主動牽引著的意外,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了,或許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便隨著時光的逝去淡淡的消散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裡。

忽然之間,他的心裡感到有些慶幸。

不是為了他和她的相遇,而是,在相遇之後的一個時間裡,他能清晰的觸控到真正的她,恍然間發現她真正的秘密。

顧一北,也許只是在不經意間,只是為了你沉靜的眼神,嘴角淡淡的微笑,我便開始這般的喜歡上了你。

凡塵世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嗯,這個是送給你的!”顧一北終於慢慢的喝完了手中那杯茶,抿了抿嘴唇,又眨了眨眼睛,動作迅速的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遞給了旁邊的李辰翔。

李辰翔微微的愣了愣,手上已經下意識的從顧一北手中接過了那個精緻的錦盒。他的指尖恰巧碰到了她纖細的手指,輕輕的觸感,帶著些微涼的氣息,李辰翔手上的動作不禁稍稍一頓,顧一北彷彿沒察覺一般,淡淡的笑了笑,然後微微低下了頭稍稍錯開了他微凝的視線。

李辰翔將那個精緻的錦盒拿在手裡,他的手指修長,映在暗紅色的錦盒上,顏色格外的明晰。在指間把玩了一會兒,李辰翔終於用手指慢慢的撥開那個細細的深色滑扣,輕輕的開啟手中的錦盒。

錦盒中的暗紅色絲綢上,放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白色玉環。色澤水潤,在淡淡的光下散發著瑩瑩的細柔光澤。

李辰翔輕輕的將羊脂白玉質地的玉環拿在手裡,對著燭光時,才驚訝的發現,外表看起來光滑澄淨的玉環,在燭光下半明半暗的淡灰色投影中,竟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幾個字的痕跡。“上善若水,厚德載物。”李辰翔慢慢的轉動著手中的玉佩,終於把裡面的字跡看清,輕輕的念道。

顧一北單手托腮的靠在椅子上,稍稍側著頭淡淡的微笑,“嗯”了一聲,算是說明玉環裡面隱藏的字跡就是短短的這兩句了。

“這是古玉吧,”李辰翔觸控著手中羊脂白玉的質感,輕輕的說道,然後定定的看向顧一北的眼睛,“更別說隱藏在玉環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