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了,沒有絲毫的懼怕與緊張,只有鄙視和不爽,為了這些在我面前輕狂囂張的表現而不爽。不過,我沒有半分表現出來,認識海燕之後,我一直都在刻意地去學習他身上的一樣東西——深沉。

買票的時間終於到了,這天是北條請客,他起身走向了售票視窗。

一分鐘之後,我和何勇就聽到了一陣吼叫、辱罵聲。

扭頭看去,北條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圍在了售票口前面,其中一人的右手還扯著他胸前的衣服,破口大罵。

我和何勇走了過去。最初幾步,何勇走得很急,我也做好了打架的準備,但是隨著距離拉近,我發現何勇的步伐好像有些緩慢了下來。

果然,何勇沒有動手,他擋在了那兩人與北條之間,一反常態,臉上居然還帶著幾分笑意,對著扯住北條的那位說:“哎。八寶,怎麼回事?都是朋友,怎麼回事唦?先放手,再說咯,這麼多人,不好看。”

那人鬆了手,可依舊在破口大罵,我漸漸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北條有個最大的愛好——打檯球。前幾天,他與此人打檯球的時候,輸了錢,一直沒有還。今天,剛好遇上了,這個人覺得北條都有錢跳舞,還不還錢,是不給面子,所以要教訓他。

我頗感奇怪的是,在此人唾沫橫飛的辱罵聲中,何勇居然始終保持禮貌的笑意,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地聽著。

“勇雞巴,你說,換作是你,你怎麼搞?小麻皮,老子今天不是看在勇雞巴的面子上,老子要打死你。還敢黑我的錢,你只怕是吃了幾天飽飯,想尋死路走了?”八寶一邊說,一邊抬起腿又踢向了何勇身後的北條。

北條慌慌張張地躲避,邊躲邊小聲地說:“寶哥,真的是沒得錢,我有噠絕對還你,要不要得?”

在說的過程中,北條無意識地看了我一眼,目光躲閃之間,滿是羞愧與無助,這讓我感到心中有某種東西猛然一動。

最後,在何勇的大力斡旋之下,八寶同意今天先放過北條。臨走之前,他居然又不顧何勇的勸阻,想要跑到北條身邊,踢他一腳。

我飛快地走了過去,一把攔住了他,說:“朋友,算了唦。你和勇雞巴都說好了,給個面子唦。”

我看見這個人的臉色驟然間變得鮮紅,一雙眼睛幾乎都快要鼓了出來,像是盯著一個怪物般看著我,張開了嘴。

還沒等他說話,何勇將我的手從八寶身上巧妙地扒了下去,死死地抱住了八寶的肩膀:“八寶,算噠。我兄弟剛坐牢出來,還不曉得事。哦,給你介紹下,這個就是砍闖波兒的義色。兄弟,這個是八寶,是黃皮的結拜兄弟,悟空大哥的徒弟。”

我明白何勇的意思,他說我的名字,是想要讓八寶知道,我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同時,他點明八寶的身份也是告訴我,千萬不要衝動。

“老子不管什麼義色不義色,小麻皮,告訴你,老子不是闖波兒。你懂味些,就快點給老子有好遠走好遠。打了一架,被關了兩天,真把個人(方言,自己)當個什麼東西噠啊?”

八寶說其他什麼都沒關係,但是他真的不應該說最後那句話。

我已經深刻體會過沒人把我當東西的痛苦,這是我絕對不喜歡被人揭起的傷疤。但是,我還是沒有動手,我看向了北條,那一刻,我看到了北條眼中前所未有的色彩。

感激!

這打消了我最後一絲因為何勇的反常表現而導致的疑慮。

我猛地揮起拳頭,砸向了八寶那顆鬥雞一般高昂的頭……

那一架,我們當然打贏了,何勇當然也鐵著我,一起動手了。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第一個動手的人是我。為了北條,不惜得罪強敵的人是我。

這就夠了!

不過,世間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