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是不錯。”方平齋哈哈一笑,“我對我那未來師父更是鞠躬盡瘁,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打動他的鐵石心腸,讓我得償所願呢?真是好可憐的方平齋啊!”他以紅扇蓋頭,深深的搖頭,“不過我的耐性一向非比尋常,哈哈!”林逋莞爾,雖然方平齋想要從柳眼身上學到什麼他不懂,但這人並不真的很討厭。

煉藥房中。

柳眼推著輪椅面對那一人來高的藥缸,以及房中各種各樣形狀古怪的瓶瓶罐罐,閉目一言不發。玉團兒端著飯進房,“真的生氣了嗎?”柳眼不答。玉團兒將飯放在一旁的桌上,“都是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會為這樣的事生氣?你又不是小孩子。”柳眼淡淡的道:“出去!”玉團兒偏偏不出去,在他輪椅前坐下,托腮看著他,“你是在生我的氣,還是在生別人的氣?”柳眼冷冷地道:“出去!”

“如果你一直生別人的氣,你就不應該讓我覺得都是我害你心情不好啊!雖然我是錯了,煮了茶葉糊沒和你說……”玉團兒錘了捶腿,“如果你心情不好,把心事告訴別人,就會覺得輕鬆點。”柳眼看他捶腿,眼眸微動,“你的腿痠嗎?”玉團兒嘆了口氣,“有一點,我沒告訴你,對不起。”柳眼道:“裙子拉起來讓我看一下。”玉團兒猶豫了一會兒,把裙襬拉到膝蓋,只見原本雪白細膩的小腿有些乾枯瘦弱,面板上佈滿細紋,已有老相。柳眼看過之後,讓他放下裙襬,沉默良久,“你快要死了。”

“我知道。”玉團兒坦然道,“也許等不到你練成藥,我就死了。”柳眼頓了一頓,難得聲音有些溫柔,“你……怕不怕?”玉團兒看了他一眼,“怕,有誰不怕死呢?但怕歸怕,該死還是要死的。”柳眼淡淡地問:“你不覺得很冤嗎?人生只此一遭,你卻過得如此糟糕,小小年紀就要死了,什麼都還沒有嘗試過。” 玉團兒嘆了口氣,“是啦!我還沒有嫁人,還沒有生過孩子,卻要死了。不過我沒有覺得太糟糕,因為在死之前,還有你為我煉藥,想救我的命。”她的眼睛一向直率,直率的目光一貫讓人難以承受,所以柳眼避開了她的目光,只聽她繼續道,“我認識的人不多,只有你一個真的想救我,不但說了,也做了,我覺得……”她低聲道,“我覺得是很難得的,活的再短,能認識一個真的對自己好的人,已經很值得,雖然你是一個大惡人。”

“我只不過拿你來試藥,又不是真的對你好。”柳眼冷冷的看著他,“何必說得這麼讓自己感動,那些明明是幻想。”玉團兒聳了聳肩,“你就是喜歡把自己說的很壞。”柳眼再度閉上眼睛,“小小年紀,想得很多。”玉團兒道:“我……”柳眼突地推動輪椅,從巨大的陶罐底下取出一茶杯綠色的汁液出來,那其中不只是有茶,還有許多不知什麼東西,他將茶杯遞給玉團兒,“來不及完全煉成,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運氣,敢不敢喝?”玉團兒吃了一驚,將茶杯接了過來,“這就是藥?”

“這是未完成的藥,”柳眼的手掌蓋住茶杯口,低沉地道,“你要想清楚,也許你還能活幾個月,也許你還能活幾天;但是這杯藥喝下去,說不定你馬上就死。”他陰森森地問,“你是要毫無希望的再活幾天、幾個月,還是現在就死?”玉團兒睜著眼睛看他,似乎覺得很詫異,“也許我喝下去不但不會死,病還會好呢?你煉藥不就是為了治病嗎?你這麼有信心,怎麼會失敗呢?”柳眼放手,轉過頭去,“那就喝下去。”

玉團兒端著茶杯,“在我喝下去之前,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生誰的氣?”柳眼微微一震,“什麼……”玉團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我很好奇,如果我喝下去就死了,不就永遠也聽不到了?”柳眼又沉默良久,不耐煩地道:“我沒有生氣。”玉團兒“哎呀”一聲,“你騙人!不生氣為什麼不吃飯?”

“我沒有生氣,”柳眼淡淡地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