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義就要出發去鶴州,十六晚上,他在沉香院這邊留到很晚才回去,懇請柳老夫人照看一些留著沒跟去的胡姨娘,另外的,他還和柳青蕪聊了好一會兒時間。

父女倆從沒有這樣坐下來說過話,但這一去三年,期間也不會有時間過來,柳尚義總是要交代些什麼。

“如今家裡你是最年長的,要照顧好弟弟妹妹,給你祖母分分憂。”柳尚義的開場白便是這樣的囑咐,這和平日裡見面,拜年時的話差不多意思,要聽話,不要惹事,你是姐姐要懂事,照顧好家裡小的。

柳青蕪認真的點點頭,“父親放心,女兒會照顧好弟弟,會盡所能給祖母分憂。”

柳尚義看著她這乖巧的樣子,怎麼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抬了抬手,最終也沒摸她的頭,而是放在了自己腿上,不甚滋味道,“你最懂事了。”

柳青蕪神情閃了閃,一時間還沒緩過來這是誇獎還是何意思,柳尚義已經交代到別的地方去,“罄竹院那邊胡姨娘若是生了孩子,你為長姐,應當和思煜一樣一視同仁。”

不知父親這話的背後意思,柳青蕪還是點點頭,“您放心,女兒會視他作自己的弟弟妹妹。”

聽聞她這麼回答,柳尚義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看著她人小卻格外懂事成熟的模樣,柳尚義心頭裡有什麼在猛的滋長。

半響,柳尚義覺得自己開口的艱難,“你,有什麼話要對爹說的。”

柳青蕪一怔,完全沒有預料到父親會這麼說,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僵在了那裡,臉上的神情更嚴肅了。

柳尚義看著她,眼底裡有些期待,等了一會兒柳青蕪還是抿著嘴什麼都沒說,柳尚義失望的轉過了視線,聲音低低的,“好了,你早點休息。”

柳尚義起身,柳青蕪倏地抬起頭,誠心誠意道,“您去了鶴州,要注意身子,祖母說那裡溼氣沉,您的骨痛別犯了。”

柳尚義已經到了門口這邊的腿腳硬生生的拔住,他轉過頭來,柳青蕪已經低下頭去看別處,柳尚義眼底微閃,低啞了一聲好,心裡頭猶如巨石頂他,頂的他萬分的難受。

就像當初前去請安時說的那樣,柳青蕪這句話的語氣像是為了搪塞他,可她卻記得他有骨痛,就這麼一句話,柳尚義聽出太多的滋味。

出了沉香院柳尚義往回走,遠遠的看到三弟柳尚白帶著女兒過了花園口朝著碧水軒的方向走去,柳尚義的視線落在了三弟牽著侄女的手上,大手拉著小手,還笑著輕聲細語地說著些什麼。

他終於明白自己剛剛一直覺得不對勁的是什麼,他期待長女會對他撒嬌,衝他發脾氣,要求他給予什麼,可他和女兒之間,早已經有了裂痕,然而等他回過神來,這裂痕卻是無法修復,來不及了。

柳尚義杵在那兒良久,他甚至不記得上一次牽著青蕪的手是什麼時候。。。

第二天一早,姐弟倆起了大早,要送柳尚義出門。

柳青蕪牽著柳思煜站在臺階上,身後是七個多月身孕的胡姨娘,許氏帶著霖哥兒和平姐兒上了馬車,柳尚義在前面,一行人分兩路前去,先要送許氏她們出了儀都去大碼頭坐船。

一切就緒就等上了馬車出發,柳尚義走了過來,到了姐弟兩個面前,他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要聽你們祖母的話。”

柳思煜抿著嘴捱在姐姐身旁,馬車內的許氏掀開簾子看著他們,柳尚義視線落到女兒身上,嘴唇微動,柳青蕪先開了口,“父親您一路平安。”

柳青蕪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恭敬而疏遠的隔絕了柳尚義想做的舉動,等著這一行馬車遠去,到大門口這兒都看不見了,柳思煜轉過身看姐姐,“以後是不是見不到父親了。”

“好幾年見不到了。”柳青蕪拉著他走進大門,正對上站在那兒的胡姨娘,想起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