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是在擔心明朝皇帝分兵?”代善在一邊聽著父親和將領的對話,大致明白了一些,可卻不理解。

從山海關到錦州這段傍海道,中途沒有其它道路分叉,明朝皇帝想分兵,又該把兵分往何處呢?總不能翻山越嶺的去北面抄皇太極和阿敏後路吧,那得走到什麼時候啊。

“昨日朕對寧遠城觀察的很仔細,卻無法看出城內藏了多少兵馬。不知深淺的山林是最危險的,這次可能是朕小瞧了明朝皇帝,他比李成梁還難以捉摸。”

努爾哈赤也說不好到底在擔心什麼,但本能這玩意一旦感覺到了就總是縈繞不散,越想越覺得不踏實。

“乾脆讓兒臣率兵去山海關試試,如八弟所言不虛,杜鬆手底下就剩不下多少兵將了,難以把十幾里長的邊牆全守衛得水洩不通。

如果山海關被破,明軍勢必驚慌失措,屆時八弟和阿敏也能趁虛而入。明朝皇帝願意在寧遠城裡待著就讓他待著,等兒臣與八弟、阿敏合兵一處,西進還是東進就由不得他了!”

代善還是缺乏努爾哈赤的警覺,這種能力恐怕也不全是後天培養的,此時還覺得女真軍隊數量佔優,地利佔優,只想著如何破城入關,絲毫沒有危機感。

“獨自入山的不是好獵人,只會成為獵物的食物。你悄悄通知下去,天黑之後全軍撤往錦州。這次怪為父心急了,不該太早西進,讓明朝皇帝再往前走兩日才是最佳時機。唉,你五弟不明不白的戰死,讓我失了分寸吶。”

如果沒有代善的進言,努爾哈赤還不能確定危險即將來臨。既然兒子說沒危險,那就意味著危險很近了。有時候不需參透全域性,只需看看大部分人怎麼想,然後反著做,恰恰才是破局之道。

“這……阿瑪,那五弟和諸多兵將豈不是白死了!若是讓喀爾喀的炒花知曉,我們之間的盟約怕是也不會長久了。”代善聞言大驚失色,怎麼打著好好的突然就要撤退了呢。

困難,這不是廢話嘛,哪次打仗沒有困難!不說明軍,連海西各部經常也是以多對少,如果見到困難就退縮,怎麼會有如今的大金國。

“朕只說撤到錦州,又沒說逃跑。如果大明皇帝認為我等敗了,繼續向東,豈不是正中圈套。如果他停步不前,那就說明另有企圖。休要囉嗦,速速去傳令!”

只是代善這番說辭聽在努爾哈赤耳中卻沒有半分說服力,他是白手起家,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弱勢,被人看不起是常態,不會因為臉面冒險。

這十萬大軍是大金國的頂樑柱,即便不能拿下山海關也要儘可能的儲存下來。只要八旗兵將在,大金國就還有機會,損失太大再想翻本就難了。

入夜,寧遠城內的明軍又換了個玩法,開始用火炮發射一種落地能燃的彈丸,時不時就往附近的樹林中打一發,引燃了不少樹木。

從北門到東門再到南門,到處是一堆堆的火苗和濃煙,雖然距離女真營帳還有段距離,可架不住春天的東北風助紂為虐,一個勁兒的吹呀吹,嗆得人不住咳嗽。

這次女真人好像長記性了,不再陪著明軍玩救火的遊戲,只是派了不少偵騎在城邊遊弋。待到清晨的霧氣鋪滿田野時,連半個人影也瞧不見了。

“陛下,今日女真人為何沒有趁著霧氣發起進攻?”早飯前,洪濤照例起床登城巡視一週,走到東門時碰上了丁順。這位參謀長明顯沒睡好,眼圈有點發黑,不過精神頭還可以。

“這話問的,朕又不是建虜肚子裡的蛔蟲,怎會知道他們如何想。帶兵打仗不用時時刻刻揣摩對方的心思,想多了反而容易亂。把自己的工作幹好,按部就班、穩紮穩打,敵人無論幹了什麼也於事無補。”

雖然說是第一次出來作戰,規模還這麼大,陸軍裡的大部分兵將的表現都不錯,但洪濤有機會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