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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女人味。再看一首《醜奴兒》,在初夏傍晚,她化了淡妝,身著薄衫,微露雪膚,言笑晏晏,與明誠調情打趣:
“晚來一陣風兼雨,冼盡炎光。
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
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
笑語檀郎,今夜紗櫥枕簟涼。”
新婚燕爾,小夫妻伉儷情濃,但也要忍受暫時離別的苦澀。因明誠尚是一位太學生,平日住校,只有初一、十五方可請假回家。明誠自幼酷愛金石,對於彝器、書帖、字畫等古董,每每刻意搜求。當他在初一、十五回家之後,總帶著清照去逛街。夫妻倆穿街過巷,享盡各色小吃,再去大相國寺“淘寶”“撿漏”,但見古今名人書畫,或者一代奇器,不惜脫衣典當購買。回家後,兩人“相對展玩咀嚼,自謂葛天之民也”。一次,看到有人出售南唐徐熙畫的牡丹圖,十分心動,可是對方要價二十萬。夫妻倆“雖貴家子弟,求二十萬錢,豈易得耶”,只得賞玩了一整夜,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拿走了。為此,小夫妻情難自抑,相對惆悵、惋惜數日。
本來,吏部侍郎趙挺之的兒子娶禮部員外郎李格非的女兒,算是門當戶對,金玉良緣。但是,趙挺之與李格非的政見不同,在###中也不屬於同一派別。李格非屬蘇軾一派,蘇軾曾認為趙挺之是“聚斂小人,學行無取”,遭到趙挺之的陷害。趙挺之附屬蔡京一派,在清照婚後第二年,已高居尚書左丞之位,“排擊元祐諸人不遺力”,蘇門弟子均受排擠,親家李格非和妹夫陳師道都遭貶官。清照聽說父親將被逐出京城,急忙寫詩向公公求救,說“何況人間父子情”,央求不要把父親發配到蠻荒之地。不料竟遭到趙挺之的斷然拒絕,清照十分氣惱,寫了一句“灸手可熱心可寒”,對公公不無諷刺之意。可見,大家閨秀的清照,個性中有奔放剛烈、蔑視世俗禮儀的一面,絕非低眉順眼、謹守家規的小媳婦。
然而,雖然清照與公公產生隔閡,卻沒有影響明誠對她的感情。明誠不僅一如既往地對妻子關愛,而且熱衷與蘇門弟子交往,每遇蘇軾、黃庭堅的文章,“雖半簡數字,必錄藏”,導致趙挺之對這個兒子很不滿。“蘇門六君子”之一的陳師道是明誠姨父,與趙挺之不睦,脾氣耿直激烈,臨終凍死也不穿趙家的衣裳,卻極為賞識這個姨甥,給黃庭堅寫信稱讚明誠。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趙挺之以打擊“元佑黨人”當上宰相,到了大觀元年(1107年)三月,卻反遭到蔡京清算,以“力庇元佑奸黨”的罪名投入監牢。趙挺之氣憤難平,五日之後,就一命嗚呼。
趙家失勢,明誠在京師無法立足,就和清照一道,移居青州故里。清照喜愛陶淵明的《歸去來辭》,就把宅院命名為“歸來堂”,並依據“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兩句,自號“易安居士”。
在此後的十餘年裡,明誠撰《金石錄》,而清照“筆削其間”,“每獲一書,即同共勘校,整集籤題,“得書、畫、彝、鼎,亦摩玩舒捲,指摘疵病”。兩人晚上整理古書,摩玩彝鼎,怕影響休息,就以燃盡一支紅燭為限。
此外,兩人還在飯後烹茶背書,以決定飲茶先後。清照記憶絕佳,又爭強好勝,常常一口氣說出“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頁,第幾行”,明誠自愧弗如,只得讓清照先飲。清照得意極了,舉杯大笑,卻不料雙手一抖,茶水傾倒身上,反而不能飲茶,有些懊惱。兩人過著這種神仙眷屬的日子,“意會心謀,目往神授,樂在聲色狗馬之上”,其樂融融,“甘心老是鄉矣”。
政和四年(1114年)秋,清照三十一歲生日之際,明誠為《易安居士畫像》題字,字裡行間,盡見對愛妻的深厚情意 :
“易安居士三十一歲之照。清麗其詞;端莊其品,歸去來兮,真堪偕隱。政和甲午新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