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了朱昔這種暴戾的性格和奇特的眼神。

在林靈眼裡,那個小鎮充滿神秘的魅力。有的時候他甚至恨不得自己也是出生在那裡的。他覺得如果他也經歷過跟朱昔同樣的事情,也許他也能擁有現在朱昔所擁有的,這種讓人“服從”的力量。

說起這個小鎮……對了,還從來不知道那個小鎮在哪兒呢?是在南方?還是在北方?

林靈胡思亂想著,下意識地學朱昔一樣把手放進口袋裡,朝身後的電話機靠上去。

短短一剎那,他的身體突然頓住了。他感覺得到,自己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樣東西,一樣冰冷而柔軟的東西。

白衣少女在他身後悄然站立。她不知道從哪裡來,沒有帶傘,一頭烏黑順滑的長髮卻依然乾燥。她也沒有穿鞋,雪白的赤足踏在粗糙的石頭地面上,絲毫沒有被街上泥濘弄髒的痕跡。

“你……你是誰?”林靈的舌頭變得有點不聽話。他被這突然出現的少女嚇壞了,也被這少女驚呆了。他從沒看到過任何一個女孩子是像這樣的。除了頭髮之外,全身雪白,白得像是在發光。“你……躲雨嗎?”

少女沒有回答。她只是淡淡微笑著,向林靈伸出手。

無比美麗的一隻手,在林靈臉上撫過。像一陣雨絲,溫柔得沒有一點真實的觸感。留下的只有一絲潮溼,和一陣清爽的檸檬香氣。

大雨不知不覺間停歇。佈滿電話亭玻璃的雨幕逐漸滑落,陽光穿過雲層,穿過溼淋淋的玻璃,照射著這狹小的電話亭。

少女已經不見了,剩下的只有林靈。他靠著電話亭的門,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永遠不可能再動了。

火車飛速前進著。單調重複的噪音,乘客們喧鬧的聲音,在此刻聽來都失去了生命感。好像這些聲音代表的並不是一個個人的情緒,而是一種舞臺的配音,過於吵雜的三流配音。

“我已經在路上了。你打電話那一天我就開始準備行李,第二天就買票了……是,我自己一個人。我跟家長撒了謊才出來的。”

司空琴的手放在小桌上,緊緊握著那瓶飲料,用這種方法來讓自己獲得一點平靜。車窗外荒涼的原野景色和電話裡傳來的聲音都在觸動著她的回憶。丁香死去的樣子還在她眼前盤旋。自從離開那個該死的小鎮以來,她第一次又感受到了那種窒息的味道。彷彿連空氣都有了重量,壓在身上,越來越沉。

“我相信你說的,我真的完全相信。”她對電話說,“朱昔也不應該懷疑的。‘她’的力量究竟如何,我們三個應該最清楚。如果‘她’來找我們復仇的話……”

“阿琴,”電話裡的聲音打斷她,“當時我也第一反應認為是‘她’,但現在仔細想想,也可能‘歸來’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人。”

“那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也說不清楚……等你到了再說吧。無論如何,小心自己。”

“我知道,我現在儘量呆在人多的地方。只要她不在我身邊,就無法對我做什麼,對吧?”

“希望是這樣……”

“歐陽。”司空琴把臉轉向車窗。“你還沒有變嗎?”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還跟以前一樣嗎?還跟以前在那個小鎮時一樣?”

“……不,變多了。現在我絕對不會任由命運擺佈。”

“可是你要跟命運爭奪的人呢?”司空琴無聲地笑起來,笑容中隱藏著一絲苦澀。“你要保護的人還是當年的那個人。”

電話那邊暫時沉默了。

“我說對了?”司空琴嘆息起來,“好吧,見面再說吧。再見。”

火車依然在行駛。距離歐陽操所在的城市已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