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那個心理上的,現在好了嗎?”

“我不知道。她沒告訴我,我也不敢問。”朱昔並不喜歡這個話題。歐陽操應該知道朱麗的情況,這個問題應該朱昔一個人悄悄地去解決,別人根本沒有詢問的權利。“你媽媽呢?”

“她什麼都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一概不知。”歐陽操似乎感覺到了朱昔對他的反擊,有點歉意地轉開了目光。

談話暫時中斷了。朱昔扔掉菸頭,重新點了一支。

“阿琴也要跟去,這樣行嗎?”歐陽操摘下眼鏡,揉揉眼睛。香菸的味道不住鑽進他的鼻子,和廁所消毒劑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燻得他眼睛刺痛。“搞不好她會發現的。我覺得她似乎覺察到什麼了。”

“你有什麼好主意沒?”

“現在還想不出來。”歐陽操重新把眼鏡戴回去,“我們要是半路把她甩開,她肯定會更加懷疑。”

“你覺得她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樣?”朱昔避開歐陽操的臉,吐了一口煙,“她會跟我們過不去?”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現在大家都面臨危難,應該能和舟共濟,事情過後她甚至也可能會繼續保守秘密。不過,如果事情真相突然擺在眼前,她肯定受不了,她的正義感比我們都強。”歐陽操煩惱地轉動著眼珠,找不到任何可以給他啟發的事物。“早知道這樣,我當初不應該一時頭腦發熱,把阿琴也找來的。”

“要這麼說的話,最初犯錯的是我。”朱昔彈彈菸灰,他的眼睛凝住在那一點火光上,看不出思想的波動。“是我作的孽。”

“我可不這麼覺得。”歐陽操淡淡地說。“你救了我們。”

朱昔默默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很平靜。

“如果換作你,你也會那麼做?”

歐陽操一時沉默了。略停幾秒,他重新開口:“說實話,我不知道。”

“是嗎。”朱昔也跟著點頭。他的聲音沒有什麼音調,不知道是在接受,還是在懷疑。“算了,呆在這兒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歐陽操順手把朱昔扔在馬桶裡的菸蒂沖掉,準備等他開啟廁所隔間的門。

我確實不知道我會不會做跟朱昔一樣的事情。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在月光下的樣子,我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覺得恐懼。自從認識他以來,我是第一次感覺到他很可怕。

像個野獸一樣,發出低沉的嘶吼。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做跟他一樣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也變得跟那時的他一樣。我不想害怕自己,可是那天下午我看到媽媽倒在血泊裡的樣子,我心裡的確有一種不受控制的衝動。想保護一個人,這種想法是正面的感情,但為什麼卻會激發出這麼醜惡的情緒?

都是太叔緋的錯。沒有她,沒有她帶來的恐懼,朱昔和我不會露出深藏在靈魂深處的一面,我們的人生永遠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

朱昔開啟門的一瞬間,一陣清淡的檸檬香味撲面而來。

司空琴看了看手錶,下午五點三十分。距離登機的時間大約還有二十分鐘。她放眼整個機場大廳,沒有找到朱昔和歐陽操的影子。

登機手續早就已經辦完了。行李已經託運,現在她身邊只剩下自己的一個隨身小包。她重新開啟包檢查一遍,確信自己沒有遺漏什麼。登機卡好端端地放在手裡,錢包也沒有丟。

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有些慌張。

司空琴抬頭向天花板望去,一陣強烈的暈眩襲擊了她的腦袋。

這是怎麼搞的?我覺得……很不舒服。

五點三十一分。

朱昔感覺自己的手在出汗,跨出廁所的瞬間,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