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半點表情的刀螂臉,兩隻眼睛好象箍在彈簧上,在一副黑邊眼鏡後面滾來滾去,毫無一個大學教授、學科領頭人那種應有的持重。從浴室出來徑直進了書房,接著是裡面那間小臥室,轉了兩圈,又從門口探出腦袋,才發現我靠在客廳的門邊,已經注視了他很久了。

“靠,給我裝神弄鬼,挺好玩是不?”

“就您這螞蚱眼,”我忍住笑說,“鬼到了跟前兒也視若無睹吧?”

“那就對了,鬼神見了我都得繞著走。”

作者題外話:你保證投票支援,我保證轟動世界。

斯皮爾伯格在奧運會羞辱我們,《山海經公園》就要把《侏羅紀公園》徹底埋葬! 。。

03

他把三個溫熱的紙袋抵在我胸口上,轉身進了客廳,登上西邊的臥榻,沿著書櫥走了兩個來回,似乎沒什麼新東西能引發他的興趣。這是他的例行檢查,我沒當回事,把倒好的茶水放在憑案上,坐在了對面。教授正要轉身,目光忽然定在櫥格深處一個長方形的水晶塊上。這東西是翎子從一個工藝品店買來的,後來她對甲蟲沒了興趣,強行換走了婁凡送我的那對景泰藍筆筒。教授把驢肉火燒送到嘴邊,狠狠咬了一口,半張臉象一部奇怪的機器運動起來,每個零件的工作都遵循著完美的力學法則。這時候,他仍然不錯眼珠地看著水晶塊,好象那隻倒黴的甲蟲活了過來,正在透明而堅硬的桎梏中拼命掙扎。

“這東西哪兒來的?”

“翎子逛街淘回來的。怎麼了,心疼那對筆筒了?”

“這是另一個世界……一個時間被定格的世界。”他轉回身,把水晶塊擎在眼前,目不轉睛地說。

“什麼東西能把時間定格?”

“哲學。”

“扯太遠了,”我笑了笑,“你是研究粒子物理的。”

“科學的最高境界,就是哲學。”他伸了伸脖子,那團東西從喉結裡滑了下去,表情輕鬆了許多。“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他把水晶塊放回原處,舉著那個大月牙問道:“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驢肉火燒。”

“對,它現在還是驢肉火燒,可到晚上就變成了糞便。”

“玄妙。”我望著那三個紙袋發起呆來,“你總有令人震驚的發現。”

“從本質上說,這只是一堆粒子。你之所以注意到它們形態的變化,是因為它們組成的物體在介觀和宏觀之間的世界裡是可見的。可是微觀和宇觀的世界我們並不瞭解。假如宇宙之外再沒有別的宏觀系統,夸克也不能再細分成其他未知的微觀結構,這個世界是不是隻能這樣了?”

“你問誰呢?我怎麼知道?”

這人是個思想極其敏銳的學者,如果不是受了什麼重大刺激,他不會這麼早冒雨跑到我這來串門的。我漫不經心地呷了口茶水,支稜著耳朵等待下文。他盤腿坐在憑案前,喝了口茶,把月牙塞進嘴裡切掉一半,半張臉又象機器那樣週而復始地運動起來。

“我們可以做進一步假設。假如夸克是一個人類無法瞭解的宇宙,而我們所在的宇宙對另一個世界來說又是一個無法撞碎、無從知曉的夸克,結果可能會怎麼樣?”

“很難想象。你嘴裡可能進行著無數場星球大戰,我們可能正在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人的嘴裡被反覆咀嚼,然後變成糞便進入下水道,最終回到原野上。”

“依此類推,無窮盡也。”他打了個響指,眼睛放起光來,這次他把半塊月亮一股腦扔進嘴裡,右臉的工作更加快速而有力,大有把那堆東西研磨成基本粒子的可能。“這是一種嚴謹的線性結構。如果把我們所在的這個宇宙定義為0時空單元,那麼這個時空單元在+1層時空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