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這麼猖狂的另一大原因是因為昭義。

皇帝下令討伐沁州張從武,唐軍要取道昭義。

任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的昭義節度留後李繼韜居然拒絕了。

不僅拒絕了,還阻斷壺關、玉峽關、虹梯關等太行山西北的關隘。

李繼韜弄完之後,立即向李曄上了奏表請罪,說什麼昭義情況特殊,大軍過境,士民皆有恐懼之心,還希望皇帝收回大軍,沁州交給他討平就行了。

而這個時候,博州朱漢賓直接動手,攻打滄州,也是打著為大唐收復故土的旗號。

人在魏州的李曄,感覺無比鬱悶。

難道這些兵頭都不怕刀子?

或者說濮州的殺雞儆猴完全沒效果?

歷史上的李繼韜在李嗣昭死後,就是反覆橫跳,先投奔朱溫,後拉攏契丹為外援,一直跟李存勖對著幹,動不動就給李存勖兩肋插刀。

這樣的人所謂歸唐又有幾分誠意?

不見棺材不掉淚!

當然,以大唐如今的制度,他們也很清楚,不會再容忍他們割據地方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斷了他們權力,更是滔天之仇。

他們投奔大唐不過是一個幌子。

而河北的形勢跟山東、中原有本質區別,大河之南的藩鎮其實早已被朱溫削平了,朱溫是什麼人?能動刀子絕對不廢話。

所以唐軍擊滅汴梁之後,順手接受了朱溫的成果。

但河北老牌藩鎮,士民早已習慣於跟大唐對抗,從而取得利益。

李存勖完成了軍事佔領,仍是遵循藩鎮舊制,換來他們暫時的臣服。

不過,他們顯然低估了李曄的決心。

濮州既然不能震懾他們,李曄只能再次舉起屠刀!

和往常一樣,李曄還是再給他們一個機會,下令河北、河東、河中所有兵頭、藩鎮,全部來魏州見駕,不至者,以賊待之!

使者從魏州而出,奔向河北各地。

李曄在魏州不慌不忙的磨著刀。

大河之南的物資源源不斷運到魏州,為下一次大戰作準備。

半個月之後,河北大地上有了動靜。

居然是朱漢賓第一個收手,領幾十騎就奔來魏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罵朱溫,頭磕的咚咚響,說自己以前眼瞎,認賊作父。

能來就說明還有救。

李曄也不扶他,等他磕的滿頭血,頭昏眼花時,才安慰幾句。

接著便是李克寧,一把年紀了,從絳州快馬趕來。

李曄隆重的招待,封其為長平郡公,檢校司徒,榮寵冠絕一時。

李存勖死後,河東最有聲望者其實就是他。

有錢有糧有兵,還有地盤,又是李克用的親弟弟,在河東功勳卓著,支持者甚重。

除了這兩人,一些州縣牙將猶猶豫豫的也來了。

不過符習、李繼韜始終沒來。

太原李存霸也沒來。

而這個時候,澤州又跳出一個趙在禮,起兵三萬,呼應李繼韜。

李繼韜、趙在禮、張從武、符習四人立即結盟。

聲勢頗為浩大,號稱二十萬大軍。

都這個時候了,李繼韜還上表李曄,絕無反叛之心,希望皇帝不要逼人太甚。

李曄一陣冷笑,這些人蹦躂出來也好,省著以後大軍退了,他們又鬧騰。

河北叛亂風起雲湧,其實也是濮州之事刺激到了他們。

不過李曄的決心不容更改。

藩鎮作為舊時代的產物,到了如今,絕不能起死回生。

不管它曾經多麼適應當時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