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兩天,忽然想家,倒麻煩了。你要知道,他才十三歲啊!”遂引陸嗣清拜見俞夫人。俞夫人丁雲秀也出來見過陸錦標。

從此,陸嗣清便留在清流港,和江紹傑住在一個屋裡;兩人有說有笑,很是熱鬧。見了俞劍平和別的生人,還是生辣辣的,沒有什麼話。每天早晨,在箭園學藝;他倒也很聰明,也肯用心。陸錦標放心不下,也住在俞鏢頭家中。他的意思,是人老愛子,要住個半月二十天,看陸嗣清能夠不想家,他才回去。

這一天午飯已罷,江紹傑和陸嗣清在箭園舞刀試劍。俞劍平、陸錦標坐在客廳裡,面前擺著象棋盤,兩人聚精會神的下棋。陸錦標連戰連北,已輸了六七盤;越輸越上火,越要下。俞劍平想要歇歇,陸錦標只是不依。俞劍平皺眉說:“越是矢棋越難纏,一點不錯;我都頭暈了,陸大爺,你饒了我吧!”陸錦標說:“不行,別說頭暈,就是天塌了,我也得撈回來。瞧著點,我可要踩象了。”俞劍平捻著長髯,捨命陪君子似的,繼續下棋。正下處,忽聽院內有人說道:“呦,大師哥回來了,你這是怎麼了?”俞劍平愕然道:“楊玉虎,你跟誰說話了?”楊玉虎一面跑,一面說道:“師父,大師哥回來了。您瞧瞧他吧,他也不知是怎麼了?”

俞劍平吃了一驚道:“他怎麼回來得這麼快?”說著站起身來。那黑鷹程嶽滿面流汗,遍體黃塵;挑門簾走了進來。俞劍平一看:程嶽面色發黃,精神憔悴,渾似大病初起。俞劍平忙問道:“程嶽,你怎麼了?”程嶽慘笑了一聲,叫道:“師父!”過去彎腰行禮,俞劍平伸手扶住,正要問話。程嶽“哎呀”一聲,往後倒退,右手忙把左肩頭護住道:“師父,咱爺們栽了!”俞劍平變色道:“你說什麼?敢是你受了傷,在路上遇見事了麼?”這時陸錦標戀戀不捨的離開棋盤,說道:“程老侄,你從哪裡來?”程嶽回頭,忙請了一個安,道:“是陸大叔,恕弟子無禮,我受了傷,不能給你老磕頭了。我是才打海州趕回來。”轉身對俞鏢頭說道:“師父,二十萬鏢銀在范公堤被劫,我和胡老叔全都受傷。現在胡老叔已被海州衙門押起來了。咱們的十二金錢鏢旗當場被群賊拔走,指名要會會你老人家。”程嶽一口氣說完,鞍馬勞頓,支援不住,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隨即坐了下去。俞劍平驟聞失鏢,把腳一跺說道:“胡二弟糟了!”更聞鏢旗被拔,立刻鬚眉皆張道:“好孩子,難為你押護鏢旗,你越長越抽搐回去了!”(葉批:活畫出情急狀。)

黑鷹程嶽罕受師責,乍聞此言,面色倏然一變;微哼了一聲,頭側身斜,往椅子下溜去。陸錦標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架住,回頭鬧道:“看他這樣,你不細問問,還抱怨他!”眾弟子一齊上前救護;半晌,程嶽才緩過氣來。

俞劍平暫收急怒,上前撫視,勸道:“程嶽,是我一時氣急,錯怪你了。你不要著急,你折在外面,我一定給你做主,把面子找回來。”

程嶽不由含淚說道:“師父,弟子無能,有負重託,您就責備我,也是應該的,我還能往心裡擱麼?弟子著急的是,現在海州急等師父前去設法找鏢,我已經答應人家。從今早我一口氣跑回家來,連一口水也沒喝,我又受著傷。師父一聽鏢旗被劫,自然發怒。你老還不知那夥強盜的氣焰,夠多麼恨人呢!這強盜劫取鏢銀,指名要會你老;並且口口聲聲說,因為有咱們十二金錢鏢旗,才一定要劫。弟子一看這情形,才捨命和賊交手,一連戰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