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相識的。他心中黯然,自己的猜測,或許是真的。白真真和這個鄭大人是舊識,或許還談過一段感情,為了什麼目的,最後卻嫁給了自己。這鄭大人什麼都瞭解,知道他的身世,甚至知道白真真當年為救他割了血。一切,似乎都在一場醞釀已久的計劃之中。

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的老婆,對他還是有感情的,雖然是從鄭大人那裡分來的一點……那樣子,對他來說,也應該足夠了。

“阿正,你是醒著的嗎?”聽到老婆輕聲的問道,又感覺到她軟軟的手輕輕撥開遮住他面容邊的頭髮。剛剛才從鬼門關裡回來,再次見到關心他的人,鄭直覺得眼睛酸澀,卻強忍著不哭出來。他緊閉著眼,不想醒來,不想面對這尷尬的局面。

老婆啊,就算是騙我也好,給我一個假象也好,求你,不要告訴我真相,我不想知道,就算是給我一個精神支柱。我以後受傷的時候,讓我覺得有人全心全意是愛我的,我才不會這麼寒冷。我知道你後悔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向你索取那麼多,浪費你的年華。但是,我只想乞求一個虛假的夢境,其他什麼都不奢望了。

求你,不要攤牌,不要告訴我鄭大人的事,不要告訴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我真的不想知道,你要什麼,我都會拼命做到。但是我求你,讓我把這個夢做下去。

白真真見他沒醒,低聲自言自語嘆道:“這次真是傷得嚴重,這麼久都沒醒,”繼而又用極其認真的口氣低語道,“對不起,阿正,是我的錯,我一開始就不該靠近你,更不該嫁給你,讓你受這麼多苦。”白真真想,如果不是她硬要闖進鄭大人的計劃,阿正不會有這麼一劫。

鄭直強忍住傷悲,果然,她是後悔了,她覺得這個婚姻是個錯誤,她覺得不該利用自己。但是,他是自願的啊,從一開始就心甘情願被利用,就算被利用得徹徹底底,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能得到她的感情,無論什麼都可以。

白真真繼續說:“阿正你好堅強,你不需要我也一個人闖過來了。你現在是一個獨立的人了,有自己的理想抱負,以後,我不會用感情來束縛你,我不要那麼愛你,你也不要那麼愛我好不好?你這麼堅強,再怎麼大的苦,也可以一個人挺下去的。因為阿正你是多麼孤高的王啊……”

白真真說著眼睛有些溼潤,聽黑歧說,老鄭是因為有了脫離於愛情的獨立願望,才被冥王原諒。但如果阿正再這樣不顧一切愛她,再把她當做世界的中心的話,冥王隨時可以收回決定,送他去死。所以,他和她之間,再也不能有這麼強烈的感情。阿正必須一個人,孤獨的,扛起所有的責任走下去。

當年鄭大人在白痴被罰下凡間的一千年,在天界也是如此獨孤的當了一千年的王。萬人之上,承擔整個國家的責任,孤獨到可怕,卻也一個人撐下來了。王的決斷,王的獨立,阿正也是有的。他一個人既然可以揹負眾人的罪,也能揹負眾人的希望。

只是,白真真想,她不能一意孤行,再去給他添亂子了。正如張鶴所說,鄭大人有幾千年的記憶,無論說什麼都是有遠見的。鄭大人說過,要她離阿正遠一些,這樣才不會讓他迷失方向。現在看來,是忠言逆耳。是她的自私和任性,讓阿正多承受了這一劫難。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能只是按著自己的感情和喜愛辦事了。這樣,會害死他的。

這樣想著,白真真輕輕扳過鄭直的臉,在他額頭上淡淡一吻,細聲道:“阿正啊,我必須要離開你了。我不能對不起鄭大人,更不能對不起你這麼多年的努力。你和鄭大人要解放天下奴隸的願望,你必須完成,希望你能成功。”

如此溫柔的語氣,如此輕盈軟綿的吻,卻像是一把刀,絞碎了心腸,鄭直忍住心碎繼續裝暈,用強烈的意志力強忍著因為老婆野蠻行醫所帶來的疼痛。不願醒來,如果醒來,他就必須面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