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聲,又伸手掐了掐我的臉,便大步走開去。待我回過神來轉身進屋,卻見格格輕倚在榻上正打盹兒,我本該轉身離開的,腳下卻不由自主地湊近去。

睫毛罩住眼睛,讓她的面孔比往常更顯沉靜。不同以往的是,她嘴角上翹,竟似帶著幾絲笑意……我輕輕嘆氣,只有這樣美的女子才能讓那樣的男人駐足停留,而更重要的是,她的傾心一笑總只為他一人。我呢?只能苦笑,自己笑給自己看罷了。

之後接連幾日,格格都心情頗佳。奐兒經常會和我們說起格格又衝她笑了好幾次,說了幾句以前從未說過的閒話,甚至還問起了她家鄉的姐姐……我深知這是為了什麼。兩情相悅,確是最快樂的事,真讓人欽羨非常。

沒過幾天,一個小太監在永清軒截住了我,說是太子爺要我去回話。雖然我既納悶又惶恐,但仍忍不住全身發顫——不管怎樣,這是我和他第一次單獨相處呵。我特特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宮裝,在御花園的池水邊照了半個時辰,卻始終覺得趕不上格格脫俗的韻味。果然,太子爺見了我,表情無絲毫變化,只是微笑再微笑。而我,也不敢抬頭看他,不敢多說話,怕聲音發顫洩露了什麼秘密。

雖然緊張,但我還是聽明白了。原來太子爺要我為他穿針引線,替他和格格傳信傳情。

這是我唯一不想答應他的事。我可以看著他們成雙成對,不代表我麻木得不懂得失落和心痛。但當我抬頭看到他帶笑的眼睛,只有點頭。起碼我以後會經常見到他,不是麼?但這一許諾,便是五年光景。

54 噩夢

有日光從窗緣點點透了進來。…………

“寶寶,醒了沒?”我低頭摸摸肚子,照舊打個招呼。

即使是早晨,風也有些暖了。院裡唯一的柳樹如今已經亭亭玉立,不似兩月前那樣乾瘦枯萎。我走到樹後的井邊向下看去,恍然發現一個披散著頭髮衣衫不整的女人對著我愣愣地發呆。不禁想這如果是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被圈在一方院落裡,對著這麼口水井,說不定哪天一個想不開就縱身一躍一了百了。可是對我,這井沒什麼蠱惑力。摸摸肚子後,轉個身得了。

自從到了八貝勒府,我從未走出過一次這個小院,走出去幹什麼呢?沒人希望看到我,我也不願意見到任何這裡的人,那雖說不上是仇人相見,也到底是互不順眼。所以大家尷尬不如我自己蝸居。這是最好的選擇,甚至時不時會有一種錯覺,這仍是屬於我的地方,我仍然可以靜靜地等著誰,說不定何時有人會突然推門回來,笑得露出牙齒,對我說:“洛洛,想我了沒?”…………

最重要的是,躲在這裡,被人忘記得越快,孩子和我也就越安全。

一直喜歡孩子,只是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刻此地有孩子,更沒想到的是……好像前一天還時不時地想到媽媽,而過幾日自己就要成媽媽了。我可真傻,哪怕我稍稍敏感一些,哪怕我早知道一天甚至半天,我就可以告訴他…………

此刻我只想護得孩子周全。

“據說你每日只和他說話兒。”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回頭一看,竟然是八阿哥,他抱著肩靠在門楣上,看不清他的臉色,我只能沉默。

他走近我,似在打量我的小腹,我反射性的摟緊肚子。他目光一暗,眯起眼睛衝我道:“真要感謝皇阿瑪,咱們府上可要添丁了。”我脫口輕聲應道:“您可只當沒我這個人,也沒有丁要添。”說完自己也是底氣不足。

他湊近我的臉,偏頭盯著我,好像看一個怪物。末了他抬起頭,哼聲道:“看來你即使懷了孩子,也還沒長大。既然如此,今兒晚上我來幫你。”我猛地抬頭,對上他毫無表情的臉,不禁失聲道:“你怎麼能!”他挑眉,道:“我不能麼?”說完,不待我追上前,便轉身出門而去。我撲了個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