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啊杜衡,你把這一個爛攤子留給了我,讓我怎麼辦?

碧雲見我眉頭微皺,忙閉了嘴,過了半晌方說道:“我知道您心裡苦,可是事已至此,咱們也無能為力。再說四爺,也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佳婿。他對您,也不見得無情。莫說聘禮下了多少,單就他……就他把那晚的事情壓了下來……就……”她看我神色不對,打住了話頭。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我嗓子眼就像堵了鉛一樣難受。當日我拐彎抹角問清了我的“丈夫”到底是誰時,手裡的熱茶燙了手,嘴巴足足半個時辰合不上,害得碧雲以為我中了邪。唉,現在是康熙四十三年,我嫁的,就是現在康熙帝的皇四子胤禛,未來的雍正帝。歷史上對這位皇帝的評價一下子湧入了我的腦海,衝的我喘不過氣來。想到他那天喜怒莫辨的臉,和他做事雷厲風行,陰狠毒辣的手段,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新婚的那一晚,整個府裡都知道新來的側福晉因為緊張打翻了茶杯,割傷了手腕,結果四爺在書房呆了一夜。第二天,皇上派他去往遵化孝莊文皇太后的陵墓代為拜祭,我就再也沒見過他的面。

碧雲幫我梳好頭,又端來一盆溫水,服侍著我洗了臉,細細幫我在臉上塗了一層香粉。

他把事情壓下了,是怕說出去不好聽吧,畢竟新娶的側福晉第一晚就自殺未遂,也不是件多光彩的事。話雖是這麼說,哪有人能笨到讓碎瓷片割了手腕?現在府裡傳什麼的都有,見到我,人們的眼色各異,我只淡淡一笑,不去理他們,倒是碧雲總是為了我憤憤不平。也是虧了這件事,不然我還真不知道這新婚之夜該怎麼收場。面對這個“要死要活”的女人,哪個男人也不想再碰了吧?我不由得暗自祈禱。

打扮好後,碧雲隨我我去了嫡福晉那拉氏的房裡。還沒進屋,就聽到一陣的鶯聲燕語。

“衡福晉,您來了,快屋裡請,大家都等著您呢。”那拉福晉的丫頭翠蘭麻利的替我打了簾子。

我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微笑著走了進去。

來到這個世界,過了前幾天的迷惘不安,我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處境位置。四阿哥雖是一時半會見不到,這府裡的關係總要處的。雖然不知何時會回去,以後怎麼辦,二十四年的人生經驗還是告訴我,既然不能改變,就順其自然去接受。這些年和桑璇打打鬧鬧,別的沒長進,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倒是沒少學。我安慰自己,福晉就福晉吧,總比成為一村婦強,我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繁體字認不全,女紅一點不會,難不成在街上攔著傳教士給他們當翻譯?唉,早知道來這,我苦學英語4年幹什麼啊?直接把清史稿背下來比什麼都強。退一步,要是嫁了別人,誰能娶個老婆不碰在屋裡養著?這麼一想,還真不是最壞……

在屋裡呆了幾天,細細觀察這裡人的行為舉止,暗暗記在心裡。好在碧雲是個多話的,我問一句她就能答十句,滔滔不絕的到省了我不少事。

我把自己裝進了一個硬硬的殼,所有的情緒統統藏在裡面,淡淡的微笑,掩了眼底所有的迷惘彷徨,無奈悲傷。

嫁進來的第四天,側福晉杜衡,身體大好,笑著往來於各處。由於我沒有什麼野心,對每個人都客客氣氣,笑臉相迎,大面上也混了個不錯。幾個福晉側福晉聚會,也不會忘了叫上我。

“是衡兒,快過來坐吧。”那拉福晉看我進來,溫和的說道。那拉福晉是四阿哥的嫡福晉,從十幾歲時成婚到現在,一直恪守禮節,從來沒有大錯。

我福了福身子,請了安,那拉福晉向我點頭一笑,招了招手,有人端上了果盤。我小心坐下,望向那拉福晉平和安詳的臉,不禁感嘆到,這個女人雖不妖嬈,但舉手投足自有一番雍容華貴,待人接物清清淡淡,從不見她和誰過於親近,對誰過於冷落,不愧是四阿哥的嫡福晉,這氣派是誰